太子鎖定目標后,搜尋的進度立刻快了許多,沒過多久,就查到了裴宴書他們一路的行徑。
看清楚路線后,太子一時無言。
太子真該說行之不愧是父皇重的人,心理素質過人,竟然半點都不擔心自己做的事會暴,堂而皇之地帶九娘回,還去了趟崔府。
他沒在長安,卻對他們的想法猜得一清二楚,得虧他不是他的親弟弟,否則他有的頭疼了。
太子命令那些人繼續往下查,此后又過了半年的功夫,終于在江南的一個小鎮找到了他們。
那時正值夏月,茵茵綠意。
太子派去的人,沿著他們的蹤跡一路打聽,剛到小鎮上,就打聽到了他們兩人的蹤跡。
小鎮的人都知道鎮上來了對年輕夫婦。
原本鎮上搬來新人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可誰讓搬來的那對夫婦一看就是大有來頭的人呢?
新搬來的郎君長得跟畫里的神仙似的,剛來就招了鎮上不年輕姑娘的芳心,直到那郎君的夫人出現,那些姑娘家們才徹底打消了心思。
無他,實在是因為那位夫人生得仙姿玉,就連鎮上最的姑娘到了面前也黯然失。
那郎君跟畫中仙一樣,夫人還更勝一籌。
起先鎮上的人也還以為是那個小白臉拐了人,可見他夫人也那樣,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心里面對他們倆的疑就沒有下來過。
在他們眼里,這對夫婦也著實奇怪。
明明那麼年輕,出行又一大堆的人跟在邊,那架勢就連他們鎮上最有錢的張家都沒法比。
可這樣富貴的人卻偏偏搬到了他們小鎮。
若是有錢,誰會一直住在這呢?
這郎君和夫人都這樣,不是沒有人對他們起過心思,只是他們的家仆著實是個厲害的,那些起心思的人最后無一不是挨了一頓毒打。
自那以后,鎮上的人對他們都敬而遠之。
雖然不敢親近,可對他們倆還是充滿著好奇,見有人打聽他們的下落,鎮上的人腦海里頓時冒出了各種各樣的猜測,忙告訴了太子的人。
太子派來的人在一荷花塘尋到他們。
那位中書侍郎裴大人穿著一青大袖衫坐在船尾,白紗罩,玉冠束發,腰間僅墜了個澤溫潤的玉佩,卻襯得氣質清冷,容迭麗清艷,好似這荷花塘深里化形的出來的妖鬼。
他低著眉,任勞任怨地理著手中的蓮蓬。
他邊上,挨著一個,穿一綠襦,臂彎間挽著披帛,披帛的質地輕薄如紗,宛若落日余暉時從滿塘荷花里撈上來的。
容鮮妍,耀如春華,懷里抱著幾枝還粘著水珠的荷花,鬢間似乎也斜戴了一朵,碗口般的大小,像是絹花,層層疊疊地簇擁著花蕊,更映得那張本就明艷芙蓉面得更非凡間。
不需要任何的證明,他們也認出了的份。
清河崔氏的九姑娘。
除了,再沒有這樣的姑娘。
難怪太子先前說,只要在就很容易找到,這樣的人縱然裴大人想藏,也不太好藏。
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到來,坐在船尾百無聊賴地踢著水面,綠的紗垂到了水里,一邊踢水,一邊頤指氣使地使喚人摘蓮蓬。
邊上侍奉的婢跪坐在一旁,舉著青綠的荷葉替遮,又有人在一旁替扇風,另有仆人婢跪坐在一旁,手中端著時令的瓜果飲子。
若不是太子的人知道九姑娘是被裴大人擄來的,看這架勢,還當是哪家的大家千金出游呢。
不是說,裴大人將九姑娘擄走了?
怎麼這樣子倒像是——
為首的侍衛心里疑,卻保持著沉穩的子沒有開口,新來的那個人年紀輕藏不住事,忍不住口而出:“怎麼倒像九姑娘擄了裴大人。”
其他人暗暗點頭。
哪有被擄的人這樣頤指氣使?
雖說這位主從小就是錦玉食,被伺候慣了,可這畢竟是被人擄了去,而不是去當祖宗啊。
不過看這架勢,跟當祖宗沒區別。
他們心里嘀咕著,可是一見到九姑娘的容,一瞬間又能理解裴大人為什麼這麼慣著了。
換他們,這樣的人誰會不慣著?
他們又想到太子妃擔憂年的妹妹吃不好,擔憂子骨差,沒有大夫及時在邊上看護。
如今他們瞧見九姑娘的樣子,倒是覺得太子妃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雖然他們也沒有見過九姑娘從前的樣子,可見到現在這樣鮮活快樂的樣子,就知道這些日子過得一定不差。
過得好不好,很直觀地現在氣神上面,九姑娘明顯很快樂,他們坐在一起宛若璧人。
太子派來的人覺得自己等人倒像是惡人了。
裴宴書注意到岸邊多了一行人,視線在他們的形和站姿上多停頓了幾秒,很快猜到他們的份,卻沒有開口,認真將手上的蓮蓬剝完。
崔窈寧吃。
一到夏日胃口就不大好,最喜歡吃蓮蓬,可又很挑剔,不要旁人來剝,就要看他剝。
裴宴書就知道又想使壞了,不是想往他的臉上潑水,就是想拿新鮮的荷花往他的頭上。
似乎很喜歡看到他臉上出不一樣的神采。
他坦白自己的病,說自己不通,話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得意洋洋地說才不信,如果真的不通,為什麼會喜歡呢?
是啊,為什麼呢?
裴宴書也不清楚,可他知道是不一樣的人。
從那后,崔窈寧就熱衷于捉弄他,一旦見到他臉上不一樣的神,就變得好高興好高興。
他們一路從往南邊去,到了許多地方,遇到好玩有趣的地方便多停留兩日,遇到無趣的待上一日就走,品嘗著各地不一樣的風。
他們一起坐過夜半的小船、一起守在石橋上看落日余暉,一起在郊外的山寺里給神佛上香。
他們一路遇到許多風景,最終來到這個小鎮。
他以為這就是永遠,直到今日——
裴宴書知道夢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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