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以來，裴鈺都在麻痹自己，自我說服是吃醉了酒，將蕊娘認錯了才釀這樣的大禍。

直到今日，虛偽的假象被人徹底撕開。

什麼吃醉了酒，都是謊話而已。

蕊娘說的話一點都沒錯。

若不是他了念，怎麼可能拉得他？

即便他確確實實是因為把蕊娘當了九娘，可這種理由，對九娘而言，似乎更為辱。

怪不得九娘一心要和離。

裴鈺臉慘白。

這一刻，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可佳人已逝，即便是后悔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裴鈺慘白著一張臉，仿佛隨時都能昏過去。

明明已經娶到了年時候做夢都想娶的人，為什麼卻在親以后，就忘記了自己的本心？

他回顧這些年的時，幾乎被悔恨吞沒了，喃喃自語道：“如果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

蕊娘耳尖地聽到了他的話，輕輕嗤笑了一聲：“就算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你還是會這麼做，因為你骨子里面就是一個自私又卑劣的男人！”

“就算重來一次，你依舊會像現在這樣背叛九姑娘，即便沒有我，也會有旁人，因為你始終覺得自己低九姑娘一頭，始終對心存怨念。”

“更何況——”

蕊娘頓了幾秒，又接著說道：“你為什麼會以為，重來一次，九姑娘還會再次選擇你呢？”

蕊娘看著自己曾經慕的男人，再也找不到一一毫悉的模樣，眼里閃過一輕微的厭惡，“不會的！若是九姑娘一早知道你是怎樣卑劣的人，本不可能會選擇你這樣的人。”

蕊娘曾經有多喜歡裴鈺，這會兒就有多厭惡。

裴鈺為著自己的臉面，把比喻了放不堪的子，把貶到了塵埃里去，又不是天生下賤的人，怎麼可能還對他再有什麼？

如果有的選擇，誰不想做個干干凈凈的人呢？

蕊娘知道自己齊王的命令來破壞九姑娘和裴鈺的，算不上好人，可這種話，九姑娘說可以，的婢說可以，其他的人說也可以。

唯獨裴鈺沒這個資格。

若是裴鈺不上鉤，原本就什麼事都沒有。

就像那會兒說的話，一個弱子而已，如果裴鈺真的醉了，怎麼可能攙扶得他？

不過是一個有心，一個順水推舟罷了。

可無論是哪一種，裴鈺都絕對算不上清白。

他們是一丘之貉，裴鈺有什麼資格罵？

蕊娘的這些話深深刺痛了裴鈺的心，他怎麼可能像說得這麼不堪呢，這一次是他做錯了事，他已經認了，可為什麼還要一再地諷刺他？

“夠了！”

裴鈺紅著眼，目眥裂道：“閉！”

蕊娘說完這些話，就沒有想過自己還能活著。

是齊王的人。

齊王死了，元朔帝更不可能放過這個細作，以元朔帝的殘暴，說不準會更殘忍地對待。

比起死，蕊娘更怕生不如死。

齊王這個主子死后，裴鈺又親手斬斷了所有的念想，至于肚子里的孩子，就算出生恐怕也不會到期待，與其如此，倒不如一起死了。

“閉？”

蕊娘看著他，眼里沒有了往日的溫順乖巧，“我為什麼要閉？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嗎？還是你覺得我的這些話破了你哪里的自尊？”

沒有了濾鏡，蕊娘覺得裴鈺哪里都很一般。

他和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男子一樣，淺薄、自大、自私、愚蠢、又擁有著可笑的自尊心。

他和九姑娘認識多年，難道不知道的脾氣？

從前能接，了親怎麼反倒不能呢？

蕊娘從他口中聽到的九姑娘，子氣霸道，一不如意便給他臉瞧，盡管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帶著淡淡的埋怨，也不像真的生氣。

可埋怨有了一次兩次，就有五六七八次。

明明知道自己娶的是五姓七的高門，自小千百寵地長大，卻想著人家乖順服從。

這跟白日做夢有什麼區別？

換蕊娘自己，若不是份低微，不得不乖順點，難道就是天生下賤，愿意服侍男人嗎？

若是能當主子，誰愿意服侍人？

“承認吧，裴鈺。”

“你就是一個無能且自私的男人，若不是九姑娘年被你哄騙，以你的份絕對配不上。”

“不論是齊王殿下，還是哪家的權貴子弟，他們都能配得上九姑娘，唯獨你，一點都不配！”

裴鈺臉煞白，曾經的枕邊人，他未來孩子的生母，這樣乖順的子，竟然這樣看待他。

他竟為了這樣一個人和九娘生出嫌隙。

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麼啊！

裴鈺抬手掐住了蕊娘的脖頸，紅著眼睛，咬牙切齒道：“我讓你閉，你難道沒有聽見嗎？”

蕊娘被遏制住脖頸，就連氣都很難，一張臉不過頃刻間就漲紅了，意識慢慢有些模糊了。

正在看熱鬧的元朔帝有些無趣，抬手讓宮人分開了他們，似笑非笑地看著裴鈺，冷聲道：“鎮國公倒是好膽，居然敢當著朕的面行兇。”

裴鈺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后，上立刻冒了層冷汗，下意識地松開了手掌。

蕊娘好不容易得到息，猛地咳嗽了好幾聲，抬頭了眼裴鈺，角出一譏諷的笑，“若是一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這個孽種我絕不會留，不過現如今領悟到這點，倒也不晚。”

話畢，一頭撞向前面的柱子。

不過一剎那的功夫，鮮便從柱子上流下來，蕊娘的地倒了下去，鮮流了一地。

宮人近前去探蕊娘的鼻息，須臾，朝元朔帝回稟：此已經毫無生息了。

元朔帝有些訝異蕊娘的果決，失于沒有好戲瞧了，輕飄飄地定下了裴鈺前失儀的懲罰。

削去爵位，發配嶺南。

元朔帝隨意翻了個敲定下來，就云水縣吧。

順帶又誅了一下裴鈺的心，讓裴鈺和崔窈寧和離，就算是死，他也別想和再有什麼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