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寧停了步子，挑眼看他。

廊下錯落有致的掛著幾盞花籃燈，燈火如晝，映得那雙丹眼嫵.勾.人，便是什麼都沒說，也帶了點語還休的意味。

鄭青陵不敢抬頭看，只悶聲提醒：“夜里冷，九姑娘多穿點免風寒侵襲。”

他本就生得高大俊朗，這種溫順的模樣像極了崔窈寧在公主府見過的一條雪白大狗。

那是安平大長公主養的狗，名字團團，通雪白，沒有一雜，脾很好，見到人時會搖著蓬松的大尾過來蹭蹭。

很聽話也很可。

崔窈寧回過神，道了聲謝：“多謝表兄關心，我邊的大丫鬟已經提前去取了斗篷。”

正說著，抱琴匆匆從長廊另一頭過來，懷里抱了條荔枝白牡丹團花紋云錦斗篷，近前喚道：“姑娘。”

鄭青陵鬧了個大紅臉。

想想也是，九姑娘這般金貴弱的人，丫鬟們怎會不用心伺.候，倒是他唐突了。

也不知九姑娘如何作想。

鄭青陵一時失神。

崔萱故意拿話打趣他，別有深意的問：“青陵表哥，我們這麼多兄弟姐妹都在，你眼里怎麼只瞧得見九娘一人啊？”

兩個年紀小的公子沒忍住笑出來。

“表哥你怎麼不問問我冷不冷？”

“就是就是，咱們雖然不比九娘子骨弱，可表哥也不能這麼厚此薄彼啊。”

兩個公子起哄鬧了鄭青陵一會兒，他的臉又一次紅到了耳朵，想說些什麼解釋一下，又覺得蓋彌彰，索閉上。

崔浩瞪了眼先挑事的妹妹，出來打圓場，“你們想去的，讓下人把斗篷披風什麼的都帶上，收拾一下咱們出發。”

八姑娘崔婉在府是個小明，又知道老夫人請他們去外面逛燈會的目的，不想打擾他們，便說子不適先回去歇息。

孩兒這里只剩七姑娘和九姑娘。

公子那邊，大公子崔瞻、二公子崔文、三公子崔浩，四公子崔弘及表公子鄭青陵都去了。

唯有五公子崔明因為年紀小，被崔浩以這個理由留在府，讓丫鬟送回了裴姨娘那。

除了鄭青陵，其他人都知道崔浩在幫韋氏出氣，畢竟這段時間二房的事他們也有所聽聞，不過涉及長輩，倒也不好多說。

等了一會兒，丫鬟們把各個主子的披風斗篷送過來，收拾齊整后一行人出發。

崔窈寧和崔萱坐在一輛馬車。

剩下的幾個公子分開坐，鄭青陵和崔瞻一輛，崔文、崔浩及崔弘一輛。

上了馬車，崔萱從食盒里了顆餞吃，有一搭沒一搭地找話聊，崔窈寧興致不高，時不時應和兩聲。

崔萱湊近了問：“你子不舒服？”

崔窈寧靠坐在馬車上，神懨懨，“倒也沒什麼，只是才用完飯就坐著覺得口悶得慌。”

自子骨不好，飯量也淺，大夫代過用完飯要走走消食，一直照做。

今晚因為祖母擔心鄭青陵吃不慣菜，宴席上加了幾道滎的菜式，覺得新鮮難免多用了點。

吃得多又未曾消食，不舒服也正常。

崔萱的視線自然地落在臉上。

崔窈寧本就是嫵.鮮妍的人，這樣黛眉輕蹙的樣子當真要將人的心魂都給勾了去。

崔萱看直了眼，很快回過神撇嘟囔：“你啊就是個氣的子。”

“氣看會不會好些。”邊說邊掀了簾子，老氣橫生地說：“得虧府不缺金銀珠寶才養得起你，換尋常人家可怎麼好。”

晚間的冷風拂過，帶來一涼意。

崔萱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皺著眉頭問：“你吹這麼冷的風行嗎？”

瞧著崔窈寧纖細的子很是懷疑，別出來一趟沒玩到什麼新鮮玩意不說，再了風寒。

崔窈寧搖搖頭，和換了個位置，掀開簾子氣。

這時，對面的馬車簾子也剛好掀開，出一張意氣風發的年臉龐。

是鄭青陵。

從這個角度，約還能看見坐在他對面的哥哥崔瞻。

崔窈寧一怔。

鄭青陵也怔了下，很快回過神沖笑了笑，他笑起來肆意又張揚，很有年人的意氣。

這種意氣，崔窈寧很見到卻又心向往之。

崔窈寧回以一笑，放下簾子。

崔萱見神有異，問了聲。

崔窈寧說見到了鄭青陵，便重新靠坐回去。

崔萱來了興致，湊近好奇地問：“你覺得鄭青陵怎麼樣？”

看著鄭青陵覺得祖母的眼極好，不過因為他是九娘定下的人選，就沒刻意關注，可不愿意讓人覺得會與妹妹搶男人。

“還行。”崔窈寧語氣平靜，沒有什麼太大的起伏波。

崔萱哦了聲撇，“我還以為你會很喜歡他呢。”

崔窈寧這會兒心頭的悶散去了點，漫不經心地說：“才第一次見，能說什麼喜不喜歡，左右不過是個相貌不錯的年。”

崔萱一下子就被說服了。

想想也是，九娘這樣的姿，什麼樣的年郎見到會不拜倒在的石榴下？

九娘有容有份，鄭青陵這樣的年郎于旁人而言難以高攀，于來說，不過是眾多相看的人中的一個佼佼者。

崔萱想想又捧起臉羨慕。

九娘能隨意挑自己喜歡的人，可不。

說到這里，想起什麼，冷笑著說：“你猜祖母為什麼不讓跟來？”

盡管沒提姓名，崔窈寧也知道說的是誰。

崔萱沒等回答便急沖沖地說：“你瞧瞧那樣子，府誰不知道鄭青陵是祖母給你挑的人，打扮得那麼狐給誰看呢？”

正常見客人哪有姑娘那麼費心思打扮？

八娘是個識趣知禮的人，知道祖母的安排，沒有搶風頭。

雖然六娘也搶不走九娘風頭，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妝容飾是經過心挑選，蘊含了小兒家的心思。

好在祖母火眼金睛，知道沒存好心，及時把人扣下了。

說到這里，見神仍然平靜，崔萱有些惱了，“都要搶鄭青陵了，你還無于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