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一個激靈,猛坐起。
但見男人角含笑,手上作未停,著的目卻深邃綿長。
楚若背脊微僵,覺是瞞不過了:“你們都先下去。”
玉等人依言退下,坤寧宮中只剩帝后兩人。
斟酌著言辭,晏錚也不催,就這般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聽子聲線輕響:“晏錚,假如,我是說假如,當初我沒有嫁過來,你會如何?”
腰間推按的力道驟然一止,男人停了片刻,詫異道:“為什麼這麼問?”
“你先回答我。”
晏錚仔細思忖一陣:“若是如此,我應該會瘋吧。”
楚若坐正子著他,男人收了手,屈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叩著矮幾:“如果你沒嫁過來,老太君死了,二嫂嫂未必留得下,將軍府樹倒猢猻散,只剩我和文景,估計我會做很多過激的事來保護他……”
楚若一怔:“保護他?”
“是啊,以晏家當時的境,不為刀俎便為魚,我死不死無妨,可怎麼都得為文景謀條生路。像平靖侯府,我肯定會殺得犬不留,搶了千年野山參的永定伯府也一樣,至于安盛……”
他頓了頓,“你不在,我多半也不會有心思去查世真假,不過到了那時候,一切也都無所謂了,我應該會虛與委蛇伺機奪權,再宰了還有后整個皇室。”
說到這里,其實還藏了一句話。
慕容家的臣子他也會一個不留。
楚若仿佛猜到般,秋水明眸定定著他:“那我爹呢?還有姑父、顧隼他們,你會留他們一命嗎?”
晏錚沉默了,許久,抬手上的臉頰:“阿,只是個假設,別給自己添堵。”
“可若不是假設呢?”沖口而出,眼底驚惶之再度覆上,男人沉了眸,“到底怎麼了?”
楚若攥手指,倏地,扯出抹苦笑:“晏錚,我做了個夢,夢里……”
開始慢慢講起那個噩夢。
從夢到晏家軍函谷關大敗,到他瘸了雙回來,兩家退親,三年后另嫁,包括大婚那日他屠了平靖侯府滿門,還將父親跳城樓的事統統說了。
一字未留。
起先晏錚只覺得驚詫,還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讓發了這般噩夢……
可到后來每一件事,與他方才的假想幾無二致。
目漸沉,最后一片幽深,他握住子微微發抖的雙手,在聲說出自己得楚淮山跳城樓時,猛將帶懷。
“阿!”
低沉的聲線字字鏗鏘,“再做個夢,將夢里的我殺了吧。”
原本還在不安,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說了之后他又會是怎麼個反應的楚若瞬間愣住。
推開他,揚起頭:“你說……什麼?”
“我說,將夢里的我殺了吧。”晏錚著的眼,無比認真,“那時的晏錚,已經是行尸走,生死于他無關要,唯一能讓他到存在的就是殺戮,所以你殺了他也不必有負疚,于他也是一種解。”
楚若完全沒有想過會聽到這種話,素來靈敏的腦子也一片空白:“可、可你那麼厲害,我怎麼殺得了你……”
“我教你。”晏錚說完,執起的手放在心口,“夢里的我命門是晏荀,你大可拿與他相關的人事來威脅,只是榮家的分量還不夠,得用文景來我自盡,不過不能,你可以說只要我死了就會保文景平安之類的話,若再不,你還可以——”
話沒說完,青蔥玉指按住他的。
楚若難以置信地著他:“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將自己的命門暴出來,萬一有朝一日我們鬧翻了……”
“我知道。”晏錚捉住的手指,緩緩說道,“阿,我便是想告訴你,若有朝一日我負你,你隨時可以像夢里一樣取我命。”
如聞驚雷再吐不出一個字,只有帝王清冷低沉的嗓音在殿回。
“阿,晏錚此生沒見過什麼,如果說大哥是第一束,那你便是最后一束,所以無論你做什麼都是對的,哪怕有朝一日我們不復從前,那也定是我負你,不是你負我。”
楚若捂著,眼淚奪眶而出。
這個男人、這個帝王,沒許什麼永不改變的誓言,卻遠比那更聽。
他告訴,無論做什麼決定都會支持。
還說就算要離開,那也一定是他對不起在先。
明明被這個世道傷得最狠辜負得最深,可他還是捧著一顆真心來到面前……
毫無保留。
“晏錚、晏錚,你真是個聰明的笨蛋,笨得無可救藥……”
小娘子胡吻上去,從眼、到,再到耳畔。
帝王眼底竄起火苗,卻極克制地按住下:“阿,不行,你才生產沒多久……”
楚若哪里管得了這些,心里又酸又苦又喜又甜,只一味掙開湊上去。
靈巧舌尖在部某打了個漩兒,男人倏然一震,就看小娘子紅著眼、帶著音喚他:“晏錚,你值得!”
一氣直沖天靈蓋,帝王什麼理智都被燒沒了。
抬起的下顎重重印下去,殿氣息都變得粘稠起來。
宮門外。
聽到聲響的周嬤嬤忍不住皺眉:“娘娘才生產了兩個多月,皇上是不是太急了?”
玉啪啪給了自己兩耳:“都怪我多,好端端的提什麼蘇大人啊!皇上肯定是聽到了,醋大發才不顧娘娘子……”
二人是皇后邊的紅人,才敢說上兩句,其他宮人早把腦袋埋得低低,生怕聽到不該聽的。
又過了沒多久,里面靜漸小,跟著傳出帝王饜足的聲音:“尹順,傳水。”
早已備好熱水的尹順忙指揮人抬進去,玉奇怪道:“今兒怎麼這麼快?”
往日最也要折騰個把時辰,剛剛好像也才兩盞茶吧?
周嬤嬤眼底憂更深。
皇上是見過娘娘生產模樣的,難不是因此生了心障,所以……那方面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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