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夫人一馬當先沖了進來，曹隨其后大為尷尬：“母親，您莫胡說，兒子幾個弟弟都已家了……”

“不是還有你嗎？走開，別耽誤你娘辦正事！”說完走到楚靜跟前一臉和善，“靜兒放心，我們曹家不像某些人家，一不養外室，二不生庶子，兒幾個弟弟除了老二尚公主外，剩下幾個都沒納過妾。我這老大年紀是大了點，但他兒做得也大啊，勉強還算配得上你……”

楚靜哭笑不得。

那邊的薛老夫人氣歪了：“好啊，你們果然有私！”

“私哪門子？他倆到今天統共見了不到兩面，你們薛家人是不是腦子不太好啊，要不給你們介紹幾個大夫瞧瞧？”

薛老夫人口一梗頓時不上氣。

旁邊的薛貴已怒聲喝道：“曹老夫人，你放干凈些！還有曹大人，今日是我薛府的家事，你們來做甚？”

曹眉頭一沉。

他今日本是找楚國公商量戶部員任用的問題，哪知遇到楚家出事，只好先回去。誰知他那老娘一聽說和楚靜有關，鬧死鬧活非要來看看，結果就變現在這樣……

他本想勸母親離開，可一聽薛貴指責上他娘，立馬回擊：“承恩侯，本是來執行公務的，承恩侯可還記得前些日子你同本說平康坊有采花賊的消息，本今日就是特地來告訴你結果。”

薛貴一愣：“那你查出什麼來了嗎？”

“沒有。”

曹一臉正氣地吐出這兩個字，直把薛貴嘔得半死。

他看看曹，又看看楚淮山，一個國公一個尚書，心知今日勢必不能善了！

“好，本侯同意義絕！去取我的筆墨來……”

“不用那麼麻煩，老已經幫你擬好，摁個手印就行！”曹老夫人變戲法似的掏出張文書，曹瞠目結舌，“母親、您這是？！”

“你大驚小怪做甚，你本就管著戶部，書案上到都是這種模子，為母瞧著有用就人拓了幾張……”語畢人送到薛貴面前，薛貴還沒回過神來，就在上面按了指印。

曹老夫人眉開眼笑：“好好好，老大，你明日……不，今日就把這文書送到戶部去，錄案封檔！”

曹低聲：“母親，這文書兒子可以送，但這婚事……”

“磨磨唧唧，先把正事辦了再說！”

曹只得應是。

這一系列雷霆作，不僅薛家，在場眾人都傻了眼。

這薛、楚兩家，就這麼義絕了？

楚若角含笑，上前對著曹老夫人一禮：“多謝老夫人仗義出手。”

隨后又沖楚靜福：“恭喜姑母，還得自由。”

楚靜在原怔愣許久。

今日，不，這連日來的種種都猶如一場大夢，夢醒時分，也是該了斷。

長長呼出口氣：“薛貴，今日是你對不起我，不是我對不起你。柏青，你既認我為母，雖因今日之事未能長久，但若你愿，他日我楚靜必鼎力相扶。”

薛家二房趕推著孩子上前。

他們可不管大房怎麼想，這楚靜背后既有楚家又有曹家，這麼個香餑餑傻子才不答應！

薛柏青恭恭敬敬跪下：“多謝母親！”

楚靜說完又看向薛翎，還沒開口，薛翎慘然一笑：“娘，事已至此，兒若不跟著您，哪里還有活路？”

楚靜點點頭，看著這苦心經營了十多年的宅院，橫下心：“兄長，我們走吧，珠兒，你帶幾個人去將我的東西搬出來……”

此言一出，薛老夫人立馬道：“人可以走，東西得留下！”

薛府這些年大半銀子都拿給薛貴打點途去了，薛貴妃還時常回來省親，開銷巨大，經常還得靠楚靜的嫁妝補。

楚靜聞言只道：“你放心，我只拿自己那一份。”

“不行！你們是義絕，哪有義絕婦人還從婆家搬東西的，曹大人，大夏可沒有這樣的先例吧？”

“這……”曹為難，以往的案子都是夫妻一方獲罪導致義絕，今天這種還是第一次。

楚靜攢眉。

知道薛老太太打得什麼主意。

可莫說那嫁妝本就是的，這些年經營薛家，積攢的家底憑什麼便宜他們？

“薛老夫人，你當真一分都不肯給？”

薛老夫人昂起頭：“別說一分，你一個子兒也別想從這兒帶走！”

這明擺著是要耍無賴了。

楚靜道：“曹大人，今日妾還未出這個家門，這義絕書還不算生效吧？”

曹遲疑頷首，薛貴譏諷：“哼，你現在后悔，晚了！”

楚靜看也沒看他一眼，對楚淮山道：“兄長，借你幾個人使使。”

楚淮山點了下頭：“楚忠，帶幾個人，聽大姑吩咐。”

幾人出列站到面前，楚靜手一指：“這、這、這幾間屋子里的東西，全給我砸了。”

楚忠轟然應是，帶著人闖進去就是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

薛貴愣了一瞬大喝：“住手！你們這是私毀宅！”

楚靜從容道：“我還未出這個家門，便還是薛家婦，如今砸自家東西，何來私毀？”語畢又挨著點了幾間，全是這些年心置辦出來的。

其中就有薛老夫人的房間。

老婦人步履蹣跚地跑進去：“別砸了、別砸了！”

“啊！那是漢代白玉觀音……”

“老最的白釉雙龍耳瓶喲……”

痛心的哀號從屋子里傳出，薛貴目眥裂要沖上來，曹微移腳步，將楚靜擋在后：“承恩侯，自重。”

薛貴看著這二人，全都沖上頭頂。

可來不及說話，一陣撕裂般從部傳來。

“侯爺，、！”

他木然低頭，只看兩條上鮮浸，立時悶哼一聲昏過去。

薛家一陣飛狗跳，曹老夫人卻笑得合不攏。

對嘍，就該這樣！

最終楚、曹兩家揚長而去，那些薛家的親戚也連忙尋了借口告辭。

從承恩侯府出來，楚若私下找到曹：“曹大人，張吉方才曾說晏家的兵似與薛貴有關……”

將席上形雨一五一十復述，曹肅容：“若真如此，那謀害大將軍的，可不止平靖侯一人！夫人……咳，楚大姑娘放心，此事本會親自去查。”

“多謝曹大人，另外我姑母……”

本想為今日之事道謝，哪知曹面大變，甩下句戶部有事就飛快朝左邊跑了。

“曹大人！戶部在右邊！”

曹面無表地轉了向。

曹老夫人出來看見這一幕，罵了句沒出息的東西，握住楚靜的手：“靜兒，你和楚丫頭都得小心些，這薛家還有個薛貴妃呢，那可不是盞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