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蘭驀然白了臉。

楚若又轉過，似笑非笑看向那群百姓：“還有義憤填膺的諸位，若正愁嫁過去沒人侍奉夫郎，不如諸位將家中的小妹送過來，若一律以貴妾待之，如何？”

那些七八舌的議論登時啞了聲。

開什麼玩笑，晏家男人們都死得差不多了，留下老的老小的小，誰愿意把家中眷送過去罪？

楚若眼底閃過一嘲諷，凜然道：“何況若從未說過退親之類的話，三妹妹不知從何聽得風言風語，傳揚出去，若名聲損事小，若讓皇上誤以為我楚家有什麼別的想法，那就百口莫辯！”

晏、楚兩家的親事，是皇帝賜。

在陛下沒開口之前楚家就要退親，這可是忤逆上意！

小江氏的臉唰地就白了，見楚若蘭不服氣地還要開口，當即一掌扇過去：“你閉！不得再胡議論你大姐姐的親事！”

楚若蘭被打得眼淚直轉，滿臉不能相信地著母親。

小江氏狠下心不去看，笑著對楚若及一眾百姓道：“今日是我楚國公府治家不嚴，讓諸位看了笑話，還請散了吧，都散了。”

周圍的百姓一一散去。

楚若也沒力氣再和小江氏母周旋，讓玉扶著自己進去。

剛進菩提院，一鮮沁出角。

“姑娘！”

玉嚇了一跳，楚若搖搖頭：“無妨，老病了……”

子打小就不好，虛寒重，十個月有九個月是泡在藥罐子里。

這些年看遍名醫，也都只有一句話，沉疴難醫。

玉將扶到榻上：“夫人和三姑娘明知道您大病初愈，又去宮門走了一遭，還將您堵在大門口這麼久，簡直太過分了！”

楚若淡淡一笑。

之前小江氏可眼熱這門親了，幾次求著父親讓楚若蘭嫁過去，奈何父親沒允。

如今又怎會放過這個機會？

“晏家那邊怎麼樣了。”

玉端茶的作一滯，接著長長嘆口氣：“還能怎麼樣，府上眷們哭得哭昏得昏，那五夫人還鬧著要殉，娘家人便先將帶回去了。”

晏家五子一，除了晏錚和最小的晏昭，其余均已嫁娶。

五夫人姚氏是虎威將軍的嫡次，才與晏五郎親兩個月，就有這麼深的了？

楚若下心頭怪異又問：“那晏老太君呢？如何。”

玉眉擰一團：“消息傳回來當天老太君就病倒了，宮里的醫換了一茬又一茬，聽說連前太醫院判都請出來……外面都在說，老太君恐怕也時日無多了。”

楚若的心直往下沉。

夢里不久后，晏老太君病危，急需千年野山參救命。

偏偏回春堂最后那被永定伯府買走，且永定伯夫人以世子病重為由，拒絕了晏家求藥。

晏老太君很快離世，晏家樹倒猢猻散……

不一個寒：“玉，你馬上到賬房支二百兩銀子，去回春堂替我買味藥！”

聽到買藥玉立刻張道：“姑娘子又不好了？”

楚若安拍拍的手：“不是，此藥我另有用，你權且買回來先放著。”

玉領命，很快將藥買回來。

翌日，楚若用過朝飯，小江氏的丫鬟月桃過來道：“大姑娘，府上有貴客登門，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楚國公府門庭絡繹，小江氏從來只帶自己兒見客。

這次多半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到了正廳。

剛走進去便被一個三十出頭、穿桃紅洋緞窄褃襖的婦人熱拉住手：“這位就是楚大姑娘吧？果然生得標致，一見就讓人喜歡得。”

楚若不聲回手。

旁邊站著的也上前道：“媛兒見過楚姐姐。”

抬目看向小江氏，小江氏道：“這位是永定伯夫人，這是的嫡盧媛，比你小上兩歲。”

永定伯府這麼快就找上門了？

楚若下心頭驚訝，依禮福。

那永定伯夫人急忙扶起：“楚大姑娘無需多禮，今次我們來也是有件事要麻煩你。”說著遞了個眼給盧媛，后者忙道，“楚姐姐，實不相瞞，家兄病重，極需姐姐昨日買回來的千年野山參。國公夫人已經答應了，還請姐姐將藥讓與我兄長……”

讓？

楚若盯了盯們后。

什麼都沒有。

這是打算兩手空空，靠一張來討藥？

不出聲，小江氏在旁邊掩著笑道：“永定夫人放心，咱們大姑娘最是心善，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世子苦呢？肯定會同意將藥讓出來的。”

這話說得仿佛不同意，便是天大的罪過。

楚若角一抿，頗有些傷地道：“若真是永定伯世子病重，若也不能見死不救……”

永定伯夫人眼睛瞬間亮起：“當然是真！我兒臥榻多時，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是嗎？可若怎麼聽說，昨日世子爺在天香樓為舞伎包場，一擲千金，豪氣得呢？”

盧家母臉大變。

家中這個世子什麼德行沒人比們更清楚，拈花惹草，最鉆人肚兜。

可顧著老爺面，一向都只在伯府開的天香樓里廝混，這楚家的丫頭又是怎麼知道的？

楚若眼底泛起一冷意。

永定伯世子本沒病，只是不知從哪兒聽說千年野山參可以壯，便買在府上囤積。

夢里晏家抬了三千兩銀子去求藥，他若拒絕便也罷了，偏是嫌銀兩不夠，要五千兩！

那時晏家山窮水盡，只能眼睜睜看著老太君病死。

后來晏錚得勢，抄了永定伯府滿門。

也讓他們五千兩銀子買一條命，最后，只活了后院那條大黃狗……

收回思緒，永定伯夫人勉強笑道：“楚大姑娘想是聽岔了，我兒病重，怎麼可能去天香樓那種地方，外面人的風言風語，作不得數。”

盧媛也道：“我親眼看見哥哥昨天一整日都躺在床上，沒有外出！”

這急切自證的模樣已然了底。

小江氏暗罵這對母沒用，只能親自出馬：“我們自是相信永定伯夫人的，當務之急，還是該先請大姑娘把藥拿出來，以免耽誤了世子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