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

陸家老宅。

老夫人病了，病得很嚴重，甚至起不了床。

醫生來來去去，卻束手無策。

只因，老夫人查出了胃癌。

還是晚期，怕是時日不多了。

陸家有錢，是以請了不名醫，可都沒有辦法。

有些病，不是花錢就可以救的。

醫生甚至了一件事，那位大名鼎鼎的人也同樣是這個病，也沒有辦法救。

老夫人心灰意冷，突然發現，人之將死，還有什麼不能放開的？

讓陸淳茹把陸瑾州回來。

陸淳茹應下，態度好的不行。

自從陸瑾州帶著小悔離開后，陸淳茹便一直在老太太邊晃悠。

起初老夫人沒個好臉。

后面……

人老了，不得孤獨。

以前陸瑾州每個星期會固定時間來看，陪用餐，后面有了安安后，經常讓人把安安帶過來，養在膝下，多點人氣。

現在，整個老宅空空的，沒點人氣，就連病了也無人知，還是在佛堂昏過去，被下人發現，急送醫院。

去了醫院，便查出噩耗。

胃癌。

這兩字老夫人并不陌生，的丈夫就是因為這個病早年去世。

沒想到，也沒有幸免。

人之將死，很多事也看開了，連帶對陸淳茹的怨氣也淡了許多。

很快，陸瑾州帶著小悔來了。

老宅上下都很高興。

小悔乖巧的跟在爹地旁，小聲說道：“爹地，太是不是生病了？”

“嗯。”

聞言，小家伙擔心上了。

他雖然更喜歡爹地，可是對太也是有的。

太對他很好很好，雖然給他喝過很不好喝的羊，可他還是惦記著以前的那些好，他不想太生病。

陸瑾州沒將老夫人針對許初的那些事告訴小悔。

孩子還小，沒必要知道大人的暗面。

推開門，一陣藥味撲鼻而來。

和翁老的治療方法一樣，老夫人也不愿意化療和手，怕一個不小心就死在里面了。

所以請了很多中醫，開了很多藥，每天三頓的喝，房間里自然全是揮之不散的藥味。

原本滿面病態的老夫人看見小悔時，頓時出一抹笑容，眼里含淚，招招手：“是安安來了嗎？來看太了嗎？”

小悔一聽這話，趕松開爹地的手，噔噔噔的跑過去。

“太！”

撲了個滿懷。

老夫人抱著寶貝玄孫，老淚縱橫。

“我的安安可算來了。”

小悔也想哭，了鼻子，“太，我來看您了，您沒事吧？難不難呀？”

老夫人這會哪里顧得上難，反而高興的很，一直看著小悔，怎麼也看不夠。

明明不過是一個月沒見，卻像是過了十年。

拉著小悔的手，說了很多話。

陸瑾州沒有阻止，在一旁靜靜的站著。

后面老夫人說累了，惦記正事，才依依不舍的讓下人先帶小悔離開，有些話要和瑾州說。

“陸八，把他去院子里玩。”

“是。”

陸瑾州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到了幾個保鏢。

保鏢從下人手里帶走了小悔。

小悔很乖，沒鬧，知道爹地和太有事要說，便在保鏢懷里扭過頭說：“太，我晚點在來看你。”

老夫人眼神暗淡，知道他這個舉是不信任的人。

沒說什麼。

直至所有人都退下后，房間里只剩下祖孫兩。

陸瑾州將桌面上的藥遞過去：“，你的藥快涼了。喝了吧。”

老夫人擺手，“我這病已經喝藥不過是心里安。”

陸瑾州沉默，換了一句話：“我會找更好的醫生給您治病。”

“不用騙我，這病治不好。”

這會，人人談癌變。

都清楚后果。

老夫人的狀態很不好，吃不進去東西，瘦的厲害，沒了往日的慈祥，倒是多了幾分刻薄。

老夫人閉了閉眼，用沙啞的聲音緩緩說出：“瑾州，回來吧。”

這是認輸。

也是給雙方一個臺階下。

陸瑾州離開的這一個月里，底下的人生出無數異心，年紀大，快要不住了。

本以為用陸家財產拿住他，不料他早已另起灶爐，本不需要依靠陸家。

老夫人悲喜加，最終病倒了，也認輸了。

“從今往后，除了之外，我不會阻攔你任何事，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吧。”

這是老夫人最大的讓步。

同時意味著放棄對陸家的所有權利，再也不能干涉他的決定。

可惜，還沒弄清楚到底什麼事對陸瑾州而言最重要。

“，我錯過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

老夫人心里一驚，“什麼意思？！”

他的目恍惚了一瞬，似是想到什麼，眼神逐漸和。

“，除了這個條件之外，別的事，我可以答應你。”

老夫人是陸瑾州為數不多的親人，照顧他多年，這個，他記，如無意外，他會很孝順。

但，他此生除了陸家和陸家家訓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事。

老夫人的心臟痛，像是被鞭子了一遍遍，難以忍的說：“你就那麼在意？哪怕背棄整個陸家？！”

他弧度很小的搖頭，“錯了。”

“我曾為了陸家，背棄。”

將丟到山上，洗禮，妄圖用佛法打消的念頭。

他怕。

怕出落得越發漂亮的逐漸越過他定下的界限，撕開他的偽裝，看見底下骯臟的，濃郁的，見不得的占有。

克己守禮。

他將這四個字咬爛了，嚼碎了，一點點融進骨子里去，才構建了‘小叔’的份。

在山上苦的一分一秒，都是他的罪孽，他親手造就的罪孽。

他為了陸家，背棄了。

不會再有第二次。

老夫人清楚的看見他眼眸里的緒，如滔天火海，洶涌澎湃。

那……

本不是可以阻擋的。

老夫人怕了。

哪怕拿命威脅，瑾州也不會再聽的。

造孽啊！

“不行！誰都可以！唯獨不行！我不同意！陸瑾州，你最好死了這個心！”

陸瑾州閉了閉眼，給老夫人掖了掖被子，語氣平靜，“，好好休息，我下次看你。”

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瘦骨嶙嶙的雙手一把扣住了陸瑾州，巍巍的出一句話：“瑾州，聽我一次！”

“為什麼。”

“因為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