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臻博館"宋代宮廷特展"現場人頭攢，卻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參觀者們保持著優雅的距離，在暖黃的燈下低聲談，腳步聲在展廳地毯。

當人群流到那件宋代青瓷鏤雕瓶前時，幾位駐足欣賞的觀眾不約而同地放輕了呼吸。“聽說這次展出的多數是仿品，”一位戴著金眼鏡的士低聲音對同伴說，“上個月我在國家博館見過這件鏤雕瓶的真品，若不是專業鑒定，幾乎難辨真偽。”

旁邊一位白發老者聞言點頭：“這批仿品的工藝確實湛。據說是由魏老的關門弟子主持復刻的，果然傳承有序，不負盛名。”他的目在展柜玻璃上流連，仿佛要過那些細膩的紋路，看穿八百年的時。

不遠，一位著墨綠旗袍的老太太聽到眾人的贊譽，眼角泛起欣的淚。“聽到大家這樣夸小璃，我這心里啊......”許聲音微，指尖輕輕拭過眼角，“母親若是在天有靈，定會為驕傲。”

“親家，孩子這麼出息，該高興才是。”蕭溫地拍了拍的手背，綢手套在燈下泛著和的澤。

“是，是......”許深吸一口氣，展笑道，“咱們往這邊走走，那邊的展品還沒看呢。”兩位老人挽著手臂，步履優雅地融參觀的人流中，只留下淡淡的檀香在空氣中縈繞。

藝臻博館二樓的回廊上，蕭宸夜靜靜站在姜璃后半步的位置。從這個角度去，整個特展現場盡收眼底——攢的人流如同水般在展柜間流，卻又保持著令人舒適的靜謐。

“宸夜，我好開心。”姜璃的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了樓下專注的觀眾，指尖無意識地抵著玻璃圍欄，“這些認可...比我想象的還要珍貴。”

蕭宸夜的目從展廳移向旁人微微泛紅的耳尖，抬手輕輕拂過發間一枚青瓷發簪。“我說過，你一直很優秀。”他聲音低沉，指節順著垂落的發下，在末端挽了個溫的弧度。

姜璃轉時，博館的燈恰好穿過睫的間隙，在臉頰投下細碎的影。“其實這些展品...”掰著手指數起來，“有老師的指導，云師兄幫忙調整釉配方，鐘老師提供的原始數據，還有工作室每個人熬的那些夜...”說到最后自己先笑了，眼角彎月牙的形狀。

蕭宸夜凝視著數落眾人時發亮的眼睛。他的阿璃總是這樣——站在聚燈下時，第一反應是把芒分給每個同行者。此刻后落地窗外，暮正為博館的玻璃穹頂鍍上金邊，而在他眼里，最耀眼的始終來自這個數著別人功勞時，連指尖都在發的姑娘。

“要下去聽聽真實的觀眾反饋嗎？”他微微傾，西裝袖口過挽起的發髻，“我注意到有位穿墨綠旗袍的士，好像特別欣賞第三展區的作品。”

姜璃突然睜大眼睛，耳垂瞬間染上緋：“們來了？你怎麼不早說！”話音未落就提著擺往樓梯口跑去，青瓷的裾在后開漣漪般的弧度。

蕭宸夜著匆忙間落下的羊絨披肩，低笑著將其搭在臂彎。樓下約傳來許驚喜的呼喚，而二樓的燈溫地籠罩著他邊未盡的溫。

展廳口，溫欣然穿過熙攘的人群，遠遠見姜璃正俯向兩位老太太講解展柜中的文。明玻璃折出的線在專注的側臉投下細碎斑，蕭宸夜則守在一旁，保持著恰到好的距離，既不會打擾們的談，又能隨時遞上披肩或茶水。

“小璃——”溫欣然輕輕搭上的肩膀，指尖傳來的溫度讓姜璃驀然回首。

“欣然？”姜璃眼底漾開驚喜的漣漪，像突然被點亮的琉璃盞，“你也來了？”

“那當然，”溫欣然晃了晃燙金請柬，珍珠耳墜隨著作輕，“我們姜大師的每個高時刻，難道我會缺席嗎？”故意用夸張的語氣說著，卻在擁抱時悄悄收了手臂。

姜璃將下擱在肩頭，青瓷發簪的流蘇垂落在兩人之間。這個擁抱讓想起畢業展時，欣然也是這樣突然出現，懷里還抱著快要融化的冰淇淋蛋糕。多年過去，展廳的燈從學校畫廊換了博館燈，而這份無需言說的陪伴始終如初。

“謝謝。”在閨耳邊輕聲說，簡單的兩個字里盛著兩人多年的誼。余瞥見蕭宸夜正彎腰為們調整講解，而溫欣然已經自然挽起的手臂，像學生時代那樣著耳語：“快給我講講這個...”

夕西沉，博館的玻璃幕墻折出琥珀的暈。觀展的人如退般緩緩散去，溫欣然親昵地挽著姜璃的手臂，指尖輕輕挲著展覽畫冊上那件青瓷鏤雕瓶的圖片。

“姜小璃，”故意拖長尾音，眼角眉梢都染著驕傲，“這麼復雜的跳刀紋和雕工藝，居然真被你完復刻出來了！”晃了晃手機，“我剛拍了幾張對比圖發朋友圈，評論區都炸了。”

姜璃耳尖微紅，手去捂的手機：“別鬧...要不是老師把關胎土配比，云師兄改良釉料...”

“又來了！”溫欣然靈巧地轉了個圈，擺旋出漂亮的弧度，“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坦然接贊？”突然湊近，神兮兮地低聲音：“我剛可聽見好幾個收藏家在打聽這批復刻品的拍賣事宜...”

兩人的笑聲驚飛了臺階上覓食的灰鴿。蕭宸夜站在三步開外，修長的手指正將西裝紐扣系好，腕表的藍寶石鏡面反著最后一道夕照。

“阿璃，”他聲音很輕，卻讓笑鬧的兩人同時轉頭，“和外婆已經安排司機送回去了。”他看了眼手機屏幕，未讀消息的提示燈不斷閃爍，“公司那邊有些事...”

“蕭總放心去忙~”溫欣然一把將姜璃攬到后，像護崽的母般揚起下，“今晚小璃給我，正好去試試水月軒新到的松葉蟹。”

蕭宸夜角微揚，修長的手指從袋夾出一張黑卡：“今晚所有消費...”

“我們一定讓蕭大總裁破費！”溫欣然已經利落地將卡塞進珍珠手包，沖姜璃眨眼，“聽說他們酒窖還有82年的木桐...”

姜璃正要說什麼，蕭宸夜突然上前為攏了攏羊絨披肩。這個作讓兩個姑娘同時愣住，溫欣然夸張地捂住眼睛：“哎喲喂，我這五千瓦的電燈泡是不是該自關機了？”

暮漸濃，邁赫的車門無聲開。蕭宸夜臨上車前回頭，看見姜璃正踮腳去夠溫欣然高舉的黑卡，發間那支他送的青瓷發簪在晚風中輕輕搖曳。車窗緩緩升起時，他邊還噙著未散的笑意。

“總裁，直接去公司？”楊特助過后視鏡詢問。

“不去公司，”蕭宸夜劃開手機，將定位展示給楊特助，“去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