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裴煊呼吸一滯,沉聲說道:“我馬上回來。”
“你要怎麽回來?”見他這樣張,江渝之意識到完全不知道況的他比更煎熬,于是和他開玩笑,“裴總還能讓飛機掉頭嗎?”
“落地之後我立馬回程。”裴煊問,聲音都有點抖,“痛不痛?”
江渝之看了眼時間,裴煊大概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要落地,說道:“不痛了,真不痛了,你先別急,我等會兒去醫院看看醫生怎麽說,如果醫生說沒問題,你也不用回來了。”
頓了下,說道:“我沒逞強,真的。”
這時候夏鹿上車了,一邊手忙腳地將車開到了路邊,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道:“後面那小子把油門當剎車踩了。”
江渝之對電話那頭的裴煊說道:“我現在要打電話讓司機來接我,你等我消息。”
夏鹿下了車和對方涉,聯系了警後,又打給了陳樞,要陪著江渝之去醫院,讓陳樞理後續的況。
江渝之坐在車,剛想打電話給司機,那側的車窗就被人敲響了。
看到周懷瑾,江渝之愣了下,降下車窗,問道:“你就是那個把油門當剎車的人?”
“抱歉。”周懷瑾站在雨裏,彎著腰,他的視線落在江渝之的肚子上,自的涵養沒有讓他表現出很突兀的驚訝,“是我的助理,我聯系了另一輛車,送你們去醫院做檢查。”
“行。”
江渝之點了點頭,接了他的安排。
陳樞到後不久,周懷瑾的司機也到了,他的助理留了下來,他陪著江渝之和夏鹿一起去醫院。
夏鹿和江渝之坐在後座。
夏鹿瞟了眼坐在副駕駛一言不發的男人,左手摁著頭上的冰塊,單手緩慢打字。
【原來你和他認識,誰啊?】
江渝之:【周懷瑾,升榮律所的合夥人,我曾經的相親對象,你弟弟的上司,撞你車的那個應該也是你弟弟的同事。】
夏鹿:【OMG我剛才對人家破口大罵了:)】
江渝之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我會不會被醫生扣在醫院?然後假期和驚喜統統泡湯?】
夏鹿:【你真是……你多想想小葡萄吧……】
到醫院之後,江渝之第一時間做了檢查,B超和胎心監護都做了,各項指標都很正常,醫生說可以留院觀察二十四小時,或者回家自己觀察,果斷選擇了後者。
夏鹿跟醫生說了自己疑似懷孕的況,也做了一系列檢查。
江渝之從診室出來的時間比要更早,坐到走廊的椅子上,將檢查單拍給了裴煊,留言告訴他,自己一切都正常,現在一點痛都沒有了,讓他不要擔心,是真的怕他一言不發就從港城跑回來了。
“怎麽樣?還好嗎?”
周懷瑾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江渝之收了手機,接過他遞來的水,說道:“沒事,寶寶很健康。”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抱歉,其實相親的時候我已經知道自己懷孕了。”
“不用抱歉。”周懷瑾在邊坐下,剛才淋了雨,他的頭發有些,“我們本來就把那天飯局當作是朋友見面,不是嗎?”
他繼續問道:“是去餐廳找你的那位男士的?”
他的直覺一向敏銳,那天就覺他們之間怪怪的。
“對。”江渝之很直接地答道,“他是孩子的父親。”
“我媽媽還不知道這件事,你會告訴嗎?”
周懷瑾側頭看,笑道:“不會,作為朋友,我和你在同一陣營。”
江渝之笑了笑,看來周律比之前以為的更有人格魅力。
事實證明,看朋友的眼一直都不錯。
的視線落在走廊的盡頭,看見夏鹿從廁所走出來,見到朋友慘敗的臉和手上著的驗孕棒,江渝之從椅子上起來,快步朝走去。
夏鹿的聲音裏帶上哭腔:“之之,我等不及的結果了,自己先驗了下。”
將手上的東西給江渝之看,很鮮明的兩條杠。
-
一番折騰下來,江渝之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事故發生三個小時之後。
江渝之給裴煊發了條消息,說了聲自己到家之後,就去浴室洗了個澡。
換好睡靠在床頭,發現通知中心有來自裴煊未接通的三個視頻電話。
江渝之整了一下頭發,將視頻電話回撥了過去。
裴煊襯衫的扣子開了兩顆,靠在沙發上,臉看上去不是特別好,江渝之眨了下眼睛,沖他揮了揮手,說道:“嗨~”
裴煊還未開口,盛翰的臉就出現在了畫面中,他不是來開會的,他和幾個朋友約著一起帶著朋友來港城年,所以要比裴煊早到半天。
他不知道江渝之剛才經歷了什麽,語氣有些興:“之之,晚上好啊,怎麽沒和阿煊一起來港城?”
江渝之還沒想好要怎樣回答他,視頻的畫面變得模糊,聲音也嘈雜。
裴煊嫌棄他,所以拿著手機走遠了。
畫面平穩下來之後,裴煊說道:“睡掀起來給我看看肚子。”
江渝之用手捂了一下口,語氣譴責道:“你這人怎麽回事?一言不合就讓別人掀服?”
捕捉到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裴煊微微瞇了瞇眼,不容置喙地說道:“江渝之,聽話。”
全名了,來真的了。
江渝之推上睡,調整了一下手機的角度,將前置攝像頭對準自己的肚子,說道:“看吧,我剛剛洗完澡,抹了油。”
一邊說著,一邊還像拍西瓜一樣,輕輕拍了拍自己油發亮的肚皮。
“我想看的是你被安全帶勒到的地方。”裴煊毫不給一點投機取巧的機會,“下腹。”
這人實在是太難忽悠了,江渝之有些無奈,一邊調整著手機角度,一邊打著預防針:“正常被安全帶勒到,也會留下印子的,這點常識你是知道的吧?”
看著江渝之肚子下方的淤青,裴煊的心尖一,他想象不到能勒這樣會有多疼。
他盡量使自己的聲音放和:“我不覺得這做沒事,我現在就回來。你乖,明天不要到跑了,在家裏觀察一下。”
“你回來有什麽用啊?醫生說一切都OK呀,醫生還誇我安全帶系法很正確呢,難不你回來之後,這個淤青就會消失嗎?”江渝之撇,“你不要這樣,你因為我的一點小事就耽誤工作,我會生氣的。”
見他面不虞,江渝之寬道:“真沒事,小葡萄一點事都沒有,今天做B超的時候,醫生還說它很乖,各項指標都很不錯,我的重控制得也很好。”
“我是在擔心這個孩子嗎?”裴煊深吸一口氣,說道,“如果我的語氣太嚴厲了,我向你道歉,我是在擔心你。”
“我當然知道你在擔心我。”江渝之將睡放下去,語速有些快,“我現在很好,但是已經十點了,小葡萄要睡覺了,你們玩得開心呀。”
最後,不放心地叮囑道:“千萬不要自己跑回來哦。”
聽出想要結束通話的意思,裴煊和道了晚安。
掛斷電話之後,裴煊坐回到朋友們邊,盛翰雖然沒聽到他們剛才在說什麽,但是單從兩人可以隨時視頻通話這件事來講,他們之間的關系絕對是有質的飛躍的。
他撞了一下裴煊的胳膊,和朋友們開玩笑道:“沒想到啊,阿煊這談得還甜,擱之前我是萬萬想不到他向對象報備行蹤的樣子。”
甜嗎?
朋友們都在打趣t,但裴煊笑意不達眼底。
摻了玻璃渣的一把糖,梗在嚨裏,想吐出來又舍不得,只能混著咽下去。
用來形容他現在的一點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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