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周聿桁被打得臉偏過去,有兩秒懵圈。
男人舌尖頂了頂腮:“溫苒。”
聲音有點沉,像發脾氣了:“雖然你經常打我,但好歹打人有個理由,我又……”
“啪!”
那邊也甩了一耳,對稱了。
周聿桁不是沒脾氣的人,相反他脾氣大得很,也只在溫苒面前才是乖乖老虎。
可再乖的老虎也是老虎,余瞥見溫苒又抬手,他住要揮下來的手腕:“你有完沒完!”
周聿桁怒火燒起,目到溫苒發紅的眼圈,像被一盆冷水兜頭淋下,瞬間什麼火都沒了。
“怎麼了祖宗,哭什麼。”
他抬手眼尾,溫苒偏頭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嘶——”
周聿桁真不懂了,這祖宗什麼刺激了,上門什麼都不說,進來又是打又是咬的。
“疼嗎?”嗓音沙啞問。
周聿桁沒掀開袖看也知道咬的有重:“你說呢。”
“你這點疼比起蓁蓁的疼算什麼。”
周聿桁頓住:“蓁蓁怎麼了?”
溫苒的眼睛越發紅,眸像碎了的玻璃一樣一塊一塊,周聿桁從沒見過這樣的,心底沒來由地一陣慌張,把抱進懷里:“到底怎麼了,你跟我說。”
溫苒麻木靠在他肩頭,想再咬一口,把他肩膀咬下一塊來,讓他疼死痛死,但沒力氣,的力好像都耗盡了,在這段折磨人的中耗了。
像一汪沉靜的死水靠了會兒,問他:“在你心里,我跟江曦瑤誰重要。”
“你。”周聿桁想都不想,“問一百遍也是你。”
溫苒扯笑了,笑得比哭難看:“那你為什麼還要搶蓁蓁的東西。”
周聿桁呼吸頓住:“你說什麼。”
溫苒聲音很輕也很冷,炎炎夏日像含了塊冰,冷得周聿珩耳朵麻了下:“周聿珩,為什麼你總說我,我卻覺不到你的呢。”
周聿珩手臂收,像要把嵌進里:“要我怎麼證明你才相信我你。”
“?”苦笑,笑得眼淚流下來,“你的好可笑。你明知道蓁蓁是我最重要的人,你還要搶的東西。”
周聿珩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抓住肩膀拉開:“你說清楚,蓁蓁到底怎麼了,什麼搶東西。”
溫苒眼底蔓延,看著他:“你搶的那個肝源是蓁蓁的,那本來是蓁蓁的肝源。”
周聿珩眼眸,像被人狠狠揮了一悶,腦袋嗡嗡作響,什麼肝源是蓁蓁的,蓁蓁怎麼會要肝源?
“蓁蓁出生肝就有問題,一直在治療,如果不是肝的問題,我不會回京北,這個城市承載我太多傷痛,我以為我永遠不會回來。”
“你知道我跟蓁蓁知道配對功那天有多高興嗎,我興得睡不著,跟蓁蓁說了很多很多以后的事。”
周聿珩睫抖,嚨堵到幾乎窒息,艱難發出聲音:“你沒跟我說過……你從沒跟我說過蓁蓁肝有問題。”
如果他知道蓁蓁需要肝源,他怎麼可能搶,他甚至能搶別人的給蓁蓁。
“沒說過你就能搶?”溫苒的眼淚越流越兇,“就算不是蓁蓁,也可能是其他‘蓁蓁’。周聿珩,江曦瑤就那麼重要,重要到你連做人的底線都不要了?”
周聿珩百口莫辯,他能說什麼,肝源是他搶的,他明知道不可以,卻還是那麼做了。
溫苒的眼淚滴到他手腕,灼燙皮,他嗓音愧疚到發啞:“對不起……我是混蛋,我不該搶肝源,我你打我罵我,讓我干什麼都可以。你別哭了。”
“蓁蓁沒有肝源病惡化,今天第一次化療。”溫苒每一幀回憶都是痛,“吐得很厲害,全上下都疼。從沒有那麼疼過,疼得在我懷里哭,如果可以,我寧愿拿我的命換健康。”
“不要說了。”溫苒的話字字如刀刃,把他的心割得七零八落,“不要說了,我錯了,我混蛋我該死……”
他越不讓說,越要說,痛苦太多,已經承載不住痛苦的重量,如果不發泄,怕自己垮掉。
“你是該死,蓁蓁如果有意外,你死一百遍也不足為惜。周聿珩,我好恨你,我從沒這麼恨過你,即使你當年那樣對我我也沒這麼恨過。”
“我們的緣分早就盡了,可你一直不放過我,因為你,我和蓁蓁的苦難還不夠多嗎。你總是說多多,但你的好自私,你的自私讓蓁蓁的肝源沒了,現在半個腳踏在鬼門關,隨時可能離開我。”
溫苒揪住他前的襯用力捶他,他定在那,閉上眼讓打讓發泄。
一下接著一下的悶重捶打,再疼也不及心疼的萬分之一。
溫苒打累了,也罵累了,手指了力,周聿珩把抱進懷里:“對不起。”
“對不起。”
“蓁蓁的肝源我會想辦法,你別折磨自己。”
溫苒苦扯:“想什麼辦法,又搶別人肝嗎。”
周聿珩終于知道萬箭穿心什麼滋味,他心心念念要護的人啊,他卻狠狠給了一刀。
“周聿珩,誰的命都是命。如果真是捐獻者反悔,我認命。但被人搶走,我沒法不恨。”
周聿珩指尖抖,如果不是抱著溫苒,他肯定給自己兩耳,溫苒打輕了,他確實該死。
“你是該恨我。”他偏頭,薄落在發燙的脖領上,“但我求你別折磨自己,你怎麼折磨我都好,別折磨自己。”
溫苒沒法不折磨自己,后悔自己認識周聿珩,后悔跟他結婚,甚至后悔自私生下蓁蓁。
如果他們不認識該多好啊,如果那天沒有去大禮堂該多好啊。
他們永遠不會認識,他們本就是兩條不相干的平行線,強行叉只會世界顛倒混不堪。
“我好后悔認識你。”
周聿珩嚨艱,抱更:“求你別說這樣的話,求你別后悔認識我。”
他是痛的吧,不然怎麼會發抖呢。
誰能想到,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的周聿珩此時會慌張痛苦這樣。
溫苒卻覺得不夠,太不夠了。
他的這些痛比起蓁蓁實在太輕了。
“你知道嗎,我一直沒告訴你。”
“蓁蓁其實是你親生兒。”
溫苒聲音很輕,卻狠得比世上任何刀都鋒利:“你搶的不是別人的肝源,你搶了你親生兒的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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