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戰王妃呀,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這次進宮能見到戰王妃,可兒也算沒白來!”
太皇太后聽不得自己邊的人夸楚晚卿,老臉的褶子又多了好幾層。
“你什麼時候聽說過?”
陳可兒道:“回太皇太后,早有民間傳聞,戰王妃足智多謀對抗病疫,救利州黎民于苦難 ,是天降給萬民的救世主、活菩薩。還有'巾幗不讓須眉,紅更勝兒郎‘的稱贊。都說戰王功不在社稷,而在娶了戰王妃這樣的奇子。”
話落,大殿雀無聲、落針可聞。
再心寬廣的君王,都不可能允許一個王妃,來當萬民的救世主。
再疼妻子的丈夫,聽到自己在戰場出生死的功勞,輕易被一個人掩蓋,都不可能無于衷。
楚晚卿抬頭,遙遙對上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
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陳可兒這是要搞死!
腦子飛速旋轉,正想著如何應對。
桌下,手心突然被一溫熱包裹。
桌上,夜九宸面怒。
“一幫刁民的無知吹捧,實在不該被拿來污了皇上和百的耳朵。你口中所謂的奇子,便是親三年連一兒半都沒有,跟本王吵一架跑去青樓胡鬧的人?數十年征戰沙場,死里逃生無數的人,到頭來竟然還比不過這樣一個人!你這一番話,寒得是我大晉數萬將士們的心。你把那些埋骨疆場的亡魂,置于何地!”
嚯,這帽子夠重的,夠死陳可兒!
楚晚卿無聲的吸了口涼氣。聽夜九宸貶損自己,竟然一點不生氣。
夜九宸臉上的怒,看起來不像裝的。
要不是桌下的小作,要不是知道自己逛青樓不是因為吵架,楚晚卿都要信了。
夜九宸一發怒,場面氣氛從寂靜變得尷尬。
陳可兒也被嚇到,張的不會說話。
“我……我不是……我沒那個意思……”
陳瑄燁遠遠看著,急得立馬站起來。
“戰王息怒,可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仰慕戰王妃,太激了,才會口無遮攔。”
嘖,又往上引。
楚晚卿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陳家。
但算是看清楚了,陳家這次來京城,就沒憋什麼好屁。
楚晚卿當即出聲:“仰慕誰就把誰往火坑里推,陳小姐仰慕人的方式,可真要人命!皇上是圣明君主,自然是不會信一些子虛烏有的傳言。但我相公正跟我吵架呢,今天好不容易哄好了一些,被陳小姐這麼一說,得,晚上我相公又不讓我上床了。”
夜九宸手心抖了抖。
氣得!
到底誰不讓誰上床!
楚晚卿說痛快了,把一個大殿上的人劈得里焦外。
戰王的閨房事,是他們不花錢就能聽的嗎?
太皇太后面越來越難看,重重朝著皇上咳嗽了一聲。
最后,還是皇上當起了和事佬。
“九弟別生氣。可兒年無知,初到京城又不悉,說話沒有分寸。但沒有惡意,朕不會放在心上,你也消消氣。戰王妃確實救利州百姓于苦難,這事連朕都傾佩,百姓戴也是理所應當。”
夜九宸依然繃著臉。
“本王是替無數將士們心寒。他們浴戰的付出,不該被這麼拿來做對比。為戰王妃,應該誠惶誠恐!”
楚晚卿……
在想,是不是該原地表演一個“誠惶誠恐”!
皇上連連點頭:“戰王說得對!明年的軍餉再增加五百萬兩,朝廷不會忘了他們的付出。這事由兵部負責,不得有任何差池。”
兵部尚書當即站出來:“是,下遵旨!”
夜九宸這才緩和了神。
“臣替前線將士們,叩謝皇上隆恩。”
楚晚卿坐在他邊,看著他收放自如的表。
嚴重懷疑,他演這麼一出,就是來要軍餉的。
接著,太監收到皇上旨意,繼續往下介紹。
經過這一鬧,陳家人屁也不敢放一個,老老實實坐著聽完。
桌子底下,楚晚卿摳了摳夜九宸的手心。
夜九宸微微側下來。
“怎麼了?”
楚晚卿問:“陳可兒喜歡你?”
夜九宸挑眉,審視著沒有說話。
像是在問:怎麼看出來的?
楚晚卿:“嘖,這殿上對我有敵意的人,十十都是你的爛桃花。”
夜九宸沒承認也沒否認,輕笑一聲:“吃醋了?”
楚晚卿……那倒是沒有。
好看的人誰都喜歡,要因為這個就吃醋,那以夜九宸的姿,還不得泡醋壇子里。
楚晚卿剛要罵他自,突然覺有人拽服。
回頭,就看到十五皇子站在后,手里捧著一對藍荷包。
“母妃做的,給表姐和九叔。”
差輩分的稱呼,讓楚晚卿反應了兩秒,才接過來。
“你外公生病,今天沒過來,讓我給你和你母妃帶了禮。還有我也給你帶了,一會讓人送去你宮里。”
十五皇子面張,立馬問:“外公嚴重嗎?”
其實不嚴重,只是楚懷瑜自從上次暈倒,時好時壞。
反正已經做好了退的準備,楚晚卿提議沒讓他來。
安十五皇子:“不嚴重,過幾天就能進宮看你了。”
十五皇子這才松了口氣。
“謝謝外公,謝謝表姐,謝謝九叔。”
等十五皇子走后,楚晚卿才看出來,荷包上繡著的是一對鴛鴦。
里面放了香料,空氣里有一好聞的花香。
聞了聞,剛收袖子里,突然一只手被抓住。
“本王要是沒聽錯,也有我一個。”
楚晚卿不想給他:“你差一個荷包?”
夜九宸拿過來,順勢系在腰上。
“正好缺一個鴛鴦的。”
楚晚卿……
倆人頭接耳的時候,桌上的菜已經上完了。
不世家千金難得在這樣的場合臉,都使出渾解數,拿出箱底的本事。
一時間,大殿上歌舞升平,竹悅耳。場面跟21世紀的春晚一樣。
楚晚卿邊看邊吃,還在想今天有皇上在場,沒人敢造次,是不是能就這麼過去了。
可一只丸子還沒吃完,就聽竹聲停下。
下一個節目,該段逸雪上場了。
只見摟著一把琵琶,款款坐在了中間。
演奏之前,先出聲。
“雪兒曾與戰王妃一起學了此曲,那時候連老師都稱贊戰王妃的琴技行云流水、爐火純青。斗膽請戰王妃一起合作,我用琵琶,你用琴。給大家獻上一曲塞北曲,戰王妃意下如何?”
楚晚卿面上一僵,心里小人狂跳。
來了來了!宮斗雖遲但到!
依依不舍的放下半個丸子。
“今日不便,沒有準備。還是不獻丑了,怕掃了大家的雅興。”
段逸雪盈盈一笑,不肯罷休。
“戰王妃謙虛了!還記得老師當時說過,王妃的技能哪怕只用一功底,都能秒殺京城所有琴師。”
楚晚卿……
老師說過嗎?
段逸雪這話,在剛表演完節目的眾千金中炸開了鍋。
“只用一功底就能秒殺,難不比京城第一才,我們未來的大皇子妃還好?”
“怎麼可能!要是有這天賦,何必被罵草包那麼多年!”
“說的也是!是王妃,老師一定是忌憚戰王的地位,哄著玩呢!”
“什麼不便,我看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敢出丑!”
……
原主以前在這些小姐千金面前,沒招恨。
這個時候,落井下石的人比比皆是。
楚晚卿無奈扶額。
聽著下面傳來的議論聲。許久沒說話的皇后,突然開口了。
“皇上,臣妾有幸聽到過戰王妃彈琴,段小姐的評價倒也不夸張。不如,就讓戰王妃一手,也好讓大家開開眼!”
楚晚卿腦子立馬回憶,原主什麼時候在皇后面前彈過琴?
好像那年才十歲,第一次進宮,看到宮里有人在學,就跟著彈了幾下。
老師也確實夸贊有天賦。
恰巧皇后路過,聽到之后也夸了幾句。
都十多年前的事,又重新翻出來,難得皇后還能想起來。
有合理理由懷疑,皇后還在因為幫孟玲瓏退大皇子婚的事,記恨。
瞧著滿屋子不待見的人,楚晚卿滿腦子黑線。
什麼時候,混得人緣那麼差了。
皇上酒過三巡,這個時候興致正高。
他道:“戰王妃,連皇后都說你彈的好,那一定是你謙虛了。你不用拘謹,盡管彈便是。”
皇上都發話了,夜九宸也沒攔著。
“本王都沒聽過你彈琴,隨便試試。”
楚晚卿……
試你個大頭鬼。
原主是會,但是一點不會!
古代的琴,連怎麼發出聲音都不會。
是有原主的記憶,但藝這玩意,也不是回憶一遍就能立馬會的。
心里罵罵咧咧,面上還得端著穩重。
楚晚卿起,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早就準備好的古琴面前。
這一路,都在思考,段逸雪整這麼一出,難道只是為了讓出丑嗎?
如果是這樣,直接說自己不會,忘了!
不會彈琴,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可看段逸雪那抹得意洋洋的眼神,楚晚卿覺得事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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