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聞洲一頓。

要說什麼。

被徐吱一通電話鈴聲打斷。

徐吱手機是平放在桌面上的。

靳聞洲視力不錯，掃到了來電顯示，謝寅。

眼睜睜看著徐吱當他面接下電話。

徐吱也不想接。

但許可證的事兒。

說不準這會兒已經有了結果。

果然，徐吱聽到謝寅說，許可證辦下來了。

讓親自去拿。

用照片換。

照片都不知道丟哪兒去了。

哪兒來的照片給他？

如果直接坦白，萬一他發怒，把辛辛苦苦申請的許可證毀了怎麼辦？

徐吱沉默半晌，只能隨機應變，回答道：“好。”

謝寅說：“明天你放學來謝家，正好一起吃個晚飯。”

徐吱輕輕嗯了聲，掛斷電話。

靳聞洲狀似懶散地靠在椅子上，氣定神閑，“照片？什麼照片？”

徐吱如實道：“也沒什麼，就是這些年跟謝寅的合照，幾個月前謝老夫人把合照留給我了，我覺得留著沒什麼必要，就丟了。”

“他現在突然問我照片，我還真不知道去哪兒找給他。”

靳聞洲狹長的眼簾閃過微不可見的緒，“他要這些照片做什麼？”

倆人已經分手。

照片這種回憶，丟了不就丟了。

莫不是想舊復燃？

男人最了解男人。

不可能給對方打復活賽的機會，靳聞洲漫不經心道：“我明天陪你一起去見他。”

徐吱頓了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靳聞洲眼皮輕，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子。

指尖到桌子的聲音，讓人到頭皮發麻。

“怎、怎麼了？”徐吱小心翼翼地開口。

“沒什麼，”靳聞洲眼底寒潭，語氣卻有些委屈，“那我明天去接你行不行？”

“……？”

“行呀。”

靳聞洲垂眸，濃的睫掩蓋眼底失落的緒。

但徐吱還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輕聲說：“你怎麼了，看起來怪怪的。”

“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靳聞洲胳膊肘緩緩撐在桌上，指骨抵住額頭，起的眉眼深邃，“見完謝寅，回來還我嗎？”

他原來是在擔心這個麼？

靳聞洲眼睛水潤潤的，像只被雨淋，急切尋找庇護所的落魄小狗。

徐吱眨眼，非常果斷，“當然還你了，我跟謝寅已經不可能了。”

“嗯…徐吱吱，你可要說到做到，拋夫棄子這種行為，是不可取的。”

拋夫棄子。

好大一口鍋，就這麼水靈靈地砸到了徐吱頭頂。

徐吱：“拋夫棄子——”

重復這四個字，嚴謹道，“子在哪兒？”

“拋夫棄夫……”靳聞洲輕松應對。

“……”

還真會扯歪理。

靳聞洲贏了。

講不過他。

吃完晚飯。

徐吱跟靳聞洲道了句晚安，就回房間洗澡睡覺了。

徐吱躺在床上，親的床單被罩，閉眼。

似乎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放松過。

在徐家生活的每一天。

都帶著仇恨生活。

面對顧輕雅的臉，想殺又不能殺，別提多憋屈。

翌日下午。

徐吱從學校出來，獨自去了謝家。

有謝寅父母的微信。

去之前，特意給謝父說了況。

例如，謝寅濫用私權，卡許可證，把事說嚴重點——

謝父應該不會坐視不理的。

*

徐吱從小就出謝家老宅。

雖然跟謝寅婚約取消了。

但這里的傭人，都不會阻攔進出。

管家張叔瞧見徐吱，立馬上前迎接，“徐小姐，您怎麼來了？”

徐吱：“來找謝寅，他回來了嗎？”

張叔連忙點頭，“回來了，這會兒就在正廳。”

他就說爺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原來是特意在等徐小姐。

看來他們這對小年輕，是要復合的節奏。

也難怪。

畢竟倆人這麼多年，張叔也是看在眼里的。

真要分開，自家爺肯定也不舍得。

-

謝寅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報紙。

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

心卻七上八下的。

聽見門口有靜，立馬坐直。

不多時，徐吱出現在他跟前，走他手里報紙，問道：

“許可證能給我了麼？”

謝寅松弛地靠在沙發上，懶散地朝出一只手，“先把照片還我。”

徐吱：“我不理解，你留著那些照片有什麼用？”

謝寅桃花眼深沉晦暗，“你別管，我讓你給我就給我。”

徐吱深吸了口氣，“我們分手了，照片，我有權利不給你。”

“分手？”謝寅嗤笑，“之前在皇室飯局上，你不還否認我們曾經的過去嗎？你說，我們以前不算談，需要我再給你回憶一遍？”

徐吱沒想到，自己一句刺謝寅的話，讓謝寅記到現在。

徐吱嚨卡殼，啞然。

在辯論這方面，從來就贏不了謝寅。

謝寅站起。

高大修長的軀籠罩徐吱。

居高臨下的低頭，還是那句，“給我照片。”

“徐吱——”他一字一頓，將話從牙里出來，“照片里不只有你，還有我。”

“扔了。”

徐吱聲音輕飄飄的，仿佛在表達一件極為正常的事。

謝寅僵了有足足半分鐘。

漆黑的瞳孔撕裂，溢出紅，死死的盯著徐吱，雙手握著羸弱易折的肩膀，“你、說、什、麼？”

“你在，跟老子開玩笑嗎？”謝寅聲音抖，“扔了？扔哪兒去了？徐吱！”

徐吱不明白，照片扔了謝寅如此激做什麼？

都不在意了。

謝寅在意個屁啊！

他要是在意他們曾經的過去，也不會跟顧輕雅搞在一起。

更不會瘋！

到了現在，他裝什麼可憐和深啊？

徐吱彎了彎，云淡風輕的說：“扔你家外面的垃圾桶里了。”

謝寅松開徐吱肩膀，步就要出門。

徐吱補充，“扔了快有兩個月了，你找不到的。”

謝寅回過頭，笑了一聲。

看著面無表的徐吱。

恨不得掐死。

謝寅怒意無從發泄。

踹開徐吱旁邊的茶幾，發出與大理石地面的聲，震耳聾。

“徐吱…”謝寅雙眸赤紅，像將死之人抓住的救命稻草，“你在騙我，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