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襲來火辣辣的疼痛。

但邢彧卻毫無反應，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他冷靜的模樣和邢仲華憤然的樣子形了鮮明的對比。

看著邢仲華把地上傷的邢墨攙扶起來后，他聲音沒任何溫度，對邢仲華說。

“邢仲華，看好你的阿墨，再放他出來咬我的人，我連你一起收拾。”

“逆子！”邢仲華額角青筋冒出：“又是為了那個林妍的人是吧？最近你爺爺不好我懶得管你那些破事，但你自己要有自知自明！舒恩才是你必須要娶的人！”

邢彧腔調平仄：“娶誰，我說了算。”

“你！”邢仲華被噎，怒吼聲猛地一抬：“你要是不娶！我就和你斷絕父子關系！你再也不是我邢仲華的兒子！”

“太好了，我求之不得。”邢彧淡若啟：“做你兒子不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滾！”邢仲華怒火中燒：“滾出邢家！滾出京北！我不想再看見你！”

邢彧沒理他，視線慢慢移向邢墨，撂下話。

“你想再一次變植人，就盡管來惹我。我玩得起。”

說完，他離開。

邢仲華著邢彧離開的背影，眼中過幾分復雜。

接著讓司機把邢墨送去了醫院。

自己獨自回到餐桌上，一杯一杯將酒灌進嚨里。

馮鏈找過來的時候，邢仲華已是滿臉醉意。

馮鏈拿掉他手中的酒杯，坐在他旁：“仲華，別喝了。走，我們回家。”

邢仲華盯著桌上的酒杯，背靠在椅子上，傳出恍惚而自嘲的聲音。

“你說……我該拿他們兩個怎麼辦……”

馮鏈也跟著染了一臉愁容，好一會兒才接話。

“仲華，說實在的，有時候你對邢彧做得太過了，雖然是演的，但你總不能老是對他又打又罵吧？”

“我覺得我已經演得夠苛刻了，你比我更過！這麼多年，在邢彧的視角里，你我早在他心頭為了毒父毒母，他哪兒知道你背后的苦心？”

“他離開邢家這些年，你去龍平看他不下一百次，他開酒店，你在背后默默幫他解決了多困難？半年前他的被邢墨傷那樣，你不吃不喝連夜給他四尋醫，最后還讓英雪攬下了這個好名頭。”

“仲華，不能再這樣了！阿彧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但也是我看著長大的，看你難，我也跟著難。這樣下去……真不行……”

邢仲華滿眼疲倦，深深吸了好長一口氣，吐出的每個音節都帶著無奈。

“我要是不對他狠一點，以邢墨那縝善妒的子，更會找他麻煩。邢墨當年大變，就是因為得知了真相，這事……本來也是邢家對不起他，他要是把那些事曝，外界會怎麼議論我們邢家？”

“我只能由著邢墨，不敢激怒他，做一個寵他他的父親。我越和阿彧關系鬧得僵，就越如他的意，越順他的心。”

“可我還是沒想到，盡管我們都做到這般了，邢墨還是對當年阿彧撞他的事不依不饒。我看，他是不準備善罷甘休，注定要和阿彧來個你死我活。”

馮鏈接話：“所以就趕讓阿彧和舒恩結婚！我們不是已經和舒家協商好了，他們兩個結婚后就馬上移居去歐洲，我還不信邢墨會追去歐洲。”

邢仲華眉頭一擰，手指按著太。

“阿彧那犟種，跟著了魔似的滿心滿眼都是那個林妍，你認為他會和舒恩結婚？要不是爸病倒了，他怕是現在就和那個林妍遠走高飛了！”

馮鏈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仲華，林妍那孩子其實也不差，干脆你同意他們在一起算了，然后讓他們出國生活，這樣阿彧還能記你個好。”

邢仲華板著臉，一口否決：“不行，林妍有神疾病。”

“不是聽說，已經治好了？”

邢仲華考慮得很長遠。

“神分裂屬于神科最嚴重的神疾病，治療難度大、有較高的復發率和致殘率。治愈率非常低，多數患者需要終生服藥！”

“現在病雖然已經穩定控制，但說不準哪天了什麼刺激又復發。我可不愿意讓阿彧當這個大冤種！”

“再說，我和老舒關系好，老舒也特別喜歡阿彧，聯姻一事早就定下，哪能隨便取消？老舒命苦，多年前丟過一個孩子，現在只有舒恩這個寶貝兒，我們可不能傷害人家。”

馮鏈捋著這些事，覺得太過復雜，還真想不出什麼兩全其的法子。

既然邢彧這邊行不通，那只能把目標放在邢墨上。

“仲華，我還有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

馮鏈環視四周，湊到邢仲華耳旁低聲音。

“要不……把邢墨弄去國外？找人把他給做了……想要解決問題就得解決本，反正他也無父無母是個孤兒，沒人會在乎他的死活……”

聞言，邢仲華一拍桌子站起瞪著。

“荒謬！你在想什麼東西？不怕遭天譴？從頭到尾都是我們邢家對不起邢墨！以后不許再有這樣的想法！”

“你沖我吼什麼？”馮鏈有些惱火：“算了，這些破事你自己理！說白了邢墨和邢彧都不是我的孩子，我要不是想跟你分憂我才懶得管這些事。只要別影響到我們英雪，隨你便！”

……

另一邊，邢彧離開后去了趟超市。

買好菜回到家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

林妍見他回來，跑到門口抱住他：“怎麼買菜買了這麼久？”

邢彧把菜順手放在一旁柜子上，低頭盯了很久，才緩聲。

“阿妍，委屈你了……”

林妍意識他緒不對，但沒問緣由，只是搖了搖頭，回了他三個字。

“不委屈。”

邢彧手撥著額前的發，眼底里藏著濃重的蒼涼。

腦海中想起那日林執給他打的那通電話。

每一個字似乎都在剜他的心臟。

林妍的病非常嚴重，已經伴隨人格剝離的前兆。

在蘭泰這一年，其實本沒有治好，僅僅只是得以控制。

為了照顧林妍緒，他們一致口徑告訴病已經差不多治好了。

但實際上，還需要很長的周期。

他知道林妍為了他跑回國，也答應了林執會想辦法讓回蘭泰繼續治病。

他也盡量去疏遠冷落，可面對在他面前流淚時。

他還是狠不下心來推開……

邢彧將眼穿，擁懷。

“阿妍……其實我……好想好想你一直呆在我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