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記憶散去,留在南鳶眼底的隻有南嘉慕心髒的那柄劍,和遍地鮮。
是,是親手害死了哥哥。
為什麽要帶兵回來啊?
為什麽要帶兵回來幫顧景珩啊?
若是不帶兵回來,哥哥就不會死。
南鳶抱住倒在泊中的南嘉慕,哭泣著喊道:“哥哥,哥哥你醒一醒……”
“活……活下去。”
南嘉慕一張口,便是無數的鮮往下流淌,止都止不住。
顧景珩心中的恐懼一點一滴蔓延。
他的手抖著,握長劍,走向南鳶:“阿鳶……”
他沒想殺南嘉慕的,真的沒想的,是南嘉慕自己撞過來的。
南鳶悲痛絕,"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活下去......"
“哥哥,哥哥你等我,我這就去……去給你找大夫。”
南鳶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渾上下都是疼的,尤其是腹部,像是刀絞一般。
鮮順著南鳶的往下流淌。
“阿鳶!”
顧景珩上前扶住南鳶,南鳶渾抖,他看到南鳶下全都是。
“太醫!傳太醫!”顧景珩高聲呼喊,瞳孔泛著綠。
這時,長公主突然興了起來,指著顧景珩,喊道:“看啊,你們看啊,他的眼睛是綠的,我們大雍人,哪兒有綠的眼睛?”
“他不是皇室脈,隻有本宮,隻有本宮才是正統皇室脈,才有資格繼承大統!”
顧景珩本不聽說話,抱著南鳶邊往外跑。
***
顧景珩臨時找了個荒廢的宮殿為南鳶接生,可是專門為南鳶安排的醫和產婆都不在此,隻能臨時找了太醫和有經驗的老嬤嬤。
他被攔在了外麵,殿傳來陣陣淒慘的聲。
南鳶剛剛進去,他卻覺得漫長無比。
顧景珩坐立難安,眼眶通紅,一直盯著殿門口,手指死死攥。
叛在黃昏的時候被鎮下去,可是孩子卻還沒有落地,南鳶的聲音卻幾乎聽不到了。
顧景珩站在原地,心中焦急如焚。
水一盆盆的端出來,顧景珩想進去,可又怕南鳶瞧見他生氣,到時候更危險。
“你是儲君,是太子,現在這樣像什麽樣子?”皇帝帶著皇後也趕了過來,皇帝瞧見顧景珩現在的樣子就火大。
他從小培養起來的太子必須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以往做得都很好,可是最近卻越來越讓他失了。
“你說兩句。”皇後對皇帝說道。
第一次瞧見的珩兒這個樣子,孩子都已經著急這個樣子了,還說他做什麽?
皇帝到底還是聽皇後的話的,當下便忍下來,沒有開口。
“母後,你幫我……幫我看看阿鳶,阿鳶不能有事。”顧景珩抓著皇後的手,眼睛裏布滿了恐慌。
皇後也很焦急,但還算冷靜,拍了拍顧景珩,說道:“別慌,母後去看看。”
可還沒等皇後進去,為南鳶接生的老嬤嬤滿手地走了出來,滿是驚慌:“又是早產又是難產,大人已經沒力氣了,再這樣下去,怕是要一兩命。”
聽到這話,顧景珩渾的氣力瞬間被空。
“孩子不能保住嗎?”皇帝瞥了一眼顧景珩,又看向老嬤嬤問道。
“這……”老嬤嬤有些為難,保住孩子倒也是可以,就是剖開肚子將孩子取出來,可那樣,大人就必死無疑了。
顧景珩自然知道他們是什麽意思,頓時雙目猩紅,手去推搡皇帝:“出去,都出去!”
他轉過頭來,看向老嬤嬤:“大人要保,孩子也要保,保不住全都給我陪葬。”
沒了南鳶,那一切都沒了意義。
可若是沒了孩子,南鳶也必定不會再陪他走下去。
所以兩個都得保住。
“都得保住,明不明白?”顧景珩吼道,嚇得老嬤嬤哆嗦。
顧景珩手抖著抹了一把自己猙獰的麵部,盡量平穩的說道:“缺什麽,什麽,跟孤說,大人孩子都得保住,保住了,你功不可沒,孤保你全家平步青雲,懂了嗎?”
老嬤嬤點了點頭,說道:“若有年份久一些的靈芝或者老參,讓產婦含著,提起氣來,或許大人孩子都能保住。”
“靈芝?”顧景珩眉頭皺了皺。
他事先給南鳶準備了很多,可是那些不是隨著南鳶去了白馬寺,便是留在了太子府,現在讓人回去取,怕是來不及了。
宮裏,隻有皇帝留著的那支萬年靈芝。
“來人,去取!”
可周圍的人卻都不敢。
誰不知道那支萬年靈芝是皇帝給自己留著續命的,用這萬年靈芝去賭那一線生機,哪個不長眼的敢去做啊?
皇帝立在一旁,不發一言。
顧景珩冷笑一聲,出旁邊侍衛的刀。
“怎麽?你要弒父?”皇帝冷聲質問。
顧景珩眼神翳地盯著皇帝。
“珩兒,有話好好說,先把刀放下。”皇後擋在皇帝麵前,勸說著。
顧景珩沒有把刀對準皇帝,反而是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說道:“一炷香的時間,要是我見不到那支萬年靈芝,你就再花二十年的時間去培養下一個傀儡吧。”
顧景珩盯著皇帝,刀鋒已然劃破了脖頸上的皮,滲出縷縷的來。
皇後驚呼一聲,比之前更是著急:"珩兒,別衝!你放下刀,先把刀放下!"
顧景珩全然不聽,刀鋒比之之前更進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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