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做什麽？你現在過去不是更讓阿珩生氣嗎？”

    花祁川想要去太子府瞧瞧，那日離開之後，總覺得不對勁。

    被沈摘星他們帶回來之後，他更是坐臥不安。

    現如今想要去看看，還是被他們攔著。

    “我不是去跟他打架的，就是想去瞧瞧，隻瞧一眼，瞧見了我就出來。”花祁川推開沈摘星，抬腳就要往太子府去。

    “褚知栩，你勸勸他啊！”沈摘星一個人攔不住，隻好一邊攔著，一邊去喊褚知栩。

    褚知栩回過神來，看向他們兩人。

    無奈，隻好起。

    “你想去瞧瞧況，對不對？”褚知栩看向花祁川。

    花祁川沒說話，但也是默認了。

    “你不想他去，怕他們起了衝突，是不是？”褚知栩又看向沈摘星。

    沈摘星點頭，又不是不知道顧景珩的脾氣，真氣極了，那是真的會鬧出人命來的。

    這一個兩個人都是他兄弟，傷著誰了都不好。

    褚知栩點點頭，說道：“這樣，你去，你留在這裏，我陪你一起等消息。”

    褚知栩將沈摘星推出去，示意他自己去探聽一下消息。

    沈摘星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議道：“我？”

    “不然他去？”

    “那還是我去吧。”

    太子府。

    南鳶出不去這間屋子，鎖鏈的長度甚至不夠南鳶去打開窗子。

    隻能終日躺在床上，看日升月落，生氣一點點地消磨下去。

    侍們一開始還會送來飯菜，到後麵發現不吃之後，逐漸懈怠，每日隻是糊弄著裝裝樣子。

    這是被鎖鏈栓起來的第四天，絕食的第三天晚上。

    胃裏開始灼燒，痙攣，很難。

    南鳶隻能是把自己蜷起來。

    沒有胃口，但是必須吃東西了，不然真的會把自己死。

    雖然活著很難，但是還不想死。

    忽而，聽到門鎖打開的聲音。

    南鳶回頭看去，以為是送飯菜來的侍。

    結果卻是一酒氣的顧景珩。

    南鳶收回視線，重新把自己蜷起來。

    “絕食？”顧景珩坐在床邊，低眸瞧著。

    沒有絕食，但是沒有心跟他說話，隻將視線移向窗外，看著月過樹葉隙，稀稀落落的撒在地麵上。

    顧景珩注意到的視線，一把將拽起來：“你怎麽就能這麽氣呢？”

    就憑著他，對下不去手，就能這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底線？

    南鳶看了他一眼，也隻是看了他一眼，那視線就像是看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沒有引起分毫波瀾。

    的視線裏沒有他，甚至還不如瞧那月來得歡喜。

    這個認知讓顧景珩很是生氣。

    “把窗子給孤封起來。”

    是那月的錯，是那月來勾的的視線。

    沒了，就都好了。

    的眼裏就隻能有他一個。

    南鳶聽著釘子敲進窗杦的聲音，隻覺得悶悶的，不知道顧景珩又在發什麽瘋。

    抬起眼睛去看顧景珩。

    這樣才對嘛！

    看著他，隻能看著他。

    顧景珩低頭，湊近，想吻。

    南鳶別開頭，那吻就隻落在了的下頜。

    滿的酒氣，讓南鳶的胃裏止不住的翻湧。

    終還是沒能忍住，推開他，趴著床頭吐個不停。

    可三天沒有進食，胃裏什麽東西都沒有，隻能是吐出些酸水。

    胃裏愈發的難。

    但這也足夠讓顧景珩失去理智。

    他一把將南鳶薅起來，怒道：“孤吻你，你就這麽不了？”

    “就這麽讓你惡心？”顧景珩掰著南鳶的下，“那誰讓你不惡心？花祁川？嗯？”

    “為了他，不惜換上侍的服，支開侍衛，跑出府也要跟他私會，他就那麽好？”

    神神叨叨，胡說八道。

    南鳶想別開視線，卻被他卡住下，移不開半分，隻能看著他。

    瞧到顧景珩眼底的癲狂，南鳶手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脖頸。

    “還想讓孤解開它？”顧景珩冷笑了一聲，怎麽敢的？

    “先鎖了我，再釘死了窗，然後再發發脾氣，下一步，不就是掐死我嗎？”

    這流程，南鳶。

    又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都跟說不會跟手的，哪次下手輕了？

    “你真以為孤不敢？”

    “手啊！”

    這套路南鳶都膩了，連著他這張原本很喜歡的臉，也一並膩了。

    好像也沒那麽喜歡了。

    都膩了，顧景珩應該也早膩了吧？

    況且現如今的容貌已毀，更沒什麽值得他留的了？

    怎麽還不放過？

    哦，畢竟是太子用過的人，怎麽可能放走呢？

    最後的結果，就是被玩夠了之後，被顧景珩殺死。

    與其再一遍遍地經曆這老套的流程，倒不如一步就位，給一個痛快。

    “南鳶……”顧景珩後槽牙都要咬崩了。

    明明是做錯了，明明是背叛了他，為什麽還是能這麽的氣？

    他真的想收手，用不了一時片刻，這的脖頸就能被他擰斷。

    那樣，就都解了。

    可，也隻是想想，就是下不來狠手。

    舍不得。

    顧景珩握著南鳶脖頸的手有些抖，南鳶眼底的涼薄更讓他心驚。

    怎麽他就輸得一敗塗地！

    他猛地鬆開了手。

    手到一旁的花瓶，花瓶落地，碎片四裂。

    理智漸漸的回籠。

    顧景珩下心頭的怒火，讓人把碎片都清理幹淨，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他問道：“了吧？”

    “三天都沒吃東西了，應當是了的。”他自問自答，因為知道南鳶不會回答他。

    他讓人擺了一桌好克化的膳食，香俱全。

    “孤朝母後討要的廚子，是江南……”一提到江南，顧景珩就想起了南鳶要和花祁川去江南，連帶著江南這個名字都讓他不高興，遂道：“是你喜歡的口味。”

    南鳶看著就想吐，可是不吃也不行，會死。

    強著自己吃了一些，就讓人撤了下去。

    顧景珩沒有要走的意思，南鳶也奈何不了他，好在他沐浴了，上的酒氣淡了不好，沒那麽讓人惡心。

    許是怕吐他一，顧景珩隻是從背後抱住了，沒有什麽別的作。

    “阿鳶，你瞧瞧孤好不好？”

    “謝塵就是個書呆子，跟他在一起多無趣？過起日子來，一眼就能看到頭。”

    “他家裏也不好，難纏的母親、自私的父親，他廢的一生會把你累壞的。”

    “花祁川也不好，你別看他長得溫，脾氣可一點都不好，他太衝了，一遇到事隻會暴力解決，你跟他過不到一起去的。”

    “你喜歡詩詞歌賦，喜歡雪月風花，你喜歡的那些東西他都不懂，他理解不了你的。”

    “他們都不好，你看看孤好不好？”

    “孤懂你在說什麽，也知道你想要什麽，隻要你乖乖地陪著孤，你想要什麽孤都給你。”

    “隻要你回頭，孤什麽都不計較，真的。”

    “過去的一切都讓它過去，我們之後好好的，行不行？”

    “隻要你答應孤，以後不去找花祁川，不去見他，孤就給你解開這鎖鏈，好不好？”

    南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轉過頭，說道：“我想睡覺。”

    他著的左耳說話，說的什麽，南鳶一個字都聽不到，隻能覺到他的呼吸，好像是在說著話。

    那一掌之後，左耳就聽不到了，偏偏顧景珩還喜歡在左耳說話。

    聽不到也好，無非就是些辱的話語，聽到了隻覺得吵鬧晦氣。

    本來南鳶還覺得他說兩句就不說了，忍忍就過去了，沒想到他說個不停。

    雖然聽不到，但是著左耳的呼吸卻忽略不了。

    “……好。”

    顧景珩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算是什麽，酸酸麻麻的，像是被浸泡到醋缸裏麵一樣。

    寧可這麽被他鎖著，也不願意答應他不見花祁川。

    哪怕是哄哄他呢？

    現在連哄哄他都不願意了。

    花祁川就那麽好？

    他們才認識多長時間？

    一夜無眠。

    第二日一早，顧景珩便要去早朝。

    剛要走出門，他又折返了回來，盯著南鳶說道：“不許尋死，你若是尋死，孤不介意讓你全家陪葬。”

    南鳶不知道他是哪筋搭錯了，怎麽可能會尋死呢？

    最怕死了。

    或許是顧景珩快玩夠了吧，不想提前死了，覺得不過癮。

    也該玩夠了。

    的容貌毀了，子也被睡了好長時間，也該膩了。

    反正早就膩了，原本很喜歡的顧景珩的那張臉，現在看看，也就那樣了。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去，顧景珩還是很喜歡著左耳說話。

    一開始南鳶還會讓他安靜，後來也就隨他去了，反正也聽不到他說的那些辱的話，左不過就是耳邊有點罷了。

    南鳶好久沒有開口說話了，因為覺得沒什麽必要。

    其實乖的，該吃了吃，該喝了喝，該睡了睡，好像沒有什麽能引起緒波的事了。

    南鳶覺得好像病了，可又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麽病。

    可能是悶出來的吧？

    一天天的隻能靠著窗子隙中溢出來的判斷，這是白天還是晚上。

    “趕的，趁著你主子忙著，帶我過去。”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從西邊出來了，院子裏竟然有人敢大聲喧嘩。

    好像都好久沒有聽到這麽鮮活的聲音了。

    門“吱呀——”一聲被人推了開。

    很是刺眼，南鳶瞇著眼睛，看不清楚來的人是誰。

    待稍稍緩緩之後，南鳶看清楚，是沈摘星啊！

    他好有意思，好鮮活的一個人。

    看到現在的樣子，驚訝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想，好像也沒有多異類，頂多是脖子上掛了條鎖鏈。

    “你……還好吧？”沈摘星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瞧見在牆角的南鳶呆滯得很，就像是傻了一樣。

    這麽冷的天氣，卻蜷在地上，雖然地麵上鋪著厚厚的白狐地毯，但到底是比不得床上暖和。

    子瘦弱的一陣風就能把吹跑了，還被人用鎖鏈栓了起來，上斑駁的痕跡不忍再看。

    窗子也都封死了，若不是南鳶還有點呼吸，他都覺得這是間停房。

    南鳶現如今死氣沉沉的，跟之前一點也不一樣。

    不過才半個月不見，怎麽就了這個樣子？

    他原以為阿珩對下不去手的，又舍不得殺，肯定是好吃好喝的供著，誰曾想……

    連他這很是厭惡南鳶的人，瞧了，都有些不忍心了。

    “我……”南鳶是想開口說句話的，但怎麽也發不出聲音來，好像是因為許久不說話了的原因吧。

    不說話就不說話了，左右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我去跟阿珩求求。”沈摘星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轉就想走，迎麵就撞上了顧景珩。

    “有事找孤？”顧景珩看著沈摘星的眼神冰涼。

    沈摘星看向顧景珩後跟著的阿七，不是都說好了，他就是人之托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這個狗奴才，竟然還敢告！

    沈摘星瞪了阿七一眼，回頭再找他算賬。

    旋即，他想要跟顧景珩求，但看到顧景珩的眼神，他又不太敢了。

    怕求求錯了，再惹了他不快，那南鳶的下場可能更慘。

    “沒……沒什麽，我就是隨便轉轉，沒什麽的。”沈摘星隨口胡謅了句話，便往外走著。

    瞧見後跟著的阿七，火大，拽著他就往外走，今天誓要教訓教訓他。

    南鳶瞧著沈摘星的背影，真有活力啊。

    活在下的人，應該都這樣吧？

    不像，死氣沉沉。

    “真不聽話啊，孤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許看別的男人，嗯？”顧景珩的聲音傳耳朵裏，南鳶抬頭看向顧景珩。

    顧景珩穿著黑的袍子站在裏，整個人顯得愈發高大，尤其是眼睛，狹長而幽深，像是漩渦，讓人看不清楚。

    南鳶沒說話。

    像往常一樣，站起來，走到床邊，閉上眼，誰也不看。

    瞧，多聽話？

    顧景珩站在門口，突然湧起一陣無力，垂下的拳頭緩緩攥。

    太子府外。

    “狗奴才！”沈摘星一腳又一腳地踹在阿七上，尤嫌不夠。

    他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背刺他，這狗奴才表麵上答應了他，背地裏卻敢去告狀！

    “好了！”褚知栩攔住沈摘星，打狗還得看主人，這阿七怎麽說也是顧景珩的人，踹兩腳出出氣也就罷了，還真能往死裏打？

    沈摘星被迫住了手，但是氣還沒有消，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阿七從地上爬起來，朝褚知栩拱了拱手：“多謝褚公子。”

    “沈公子，花公子，屬下告辭了。”阿七又行了一禮，轉頭便走。

    花祁川靠在牆上，眼神晦暗不明地看著阿七的背影。

    不對勁。

    沈摘星還在一旁罵罵咧咧，瞧到花祁川的模樣，以為他想要做什麽，連忙走過去。

    “我打他兩下也就行了，你可別手。”

    一是花祁川現在份敏，若是了手，傳到顧景珩耳朵裏，他想多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再拖累到南鳶，沈摘星想想都覺得可憐。

    二是花祁川下手沒輕沒重的，要是打人那可不是打兩下就行，是會鬧出人命的，怎麽說阿七也是顧景珩手下的人，打死了不好代。

    花祁川搖了搖頭，問道：“他很奇怪。”

    “哪兒奇怪了？”褚知栩也走了過來。

    “若是他真的盡忠職守，不放你進去也就是了，怎麽放你進去了又告，他打的什麽算盤？”花祁川越想越奇怪，總覺得那暗衛心思不純。

    這樣一搞，顧景珩撞見南鳶和外男見麵，怕不是更生氣。

    那南鳶……

    花祁川看著太子府的門匾，眸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