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容家老宅。

阮芷與剛從港城趕過來的霍云川在客廳說話，傭人就過來。

“夫人，澈……容澈在門外，說是想過來祭拜老太太，問問老太太的況。”

容家養了二十多年的尊貴澈爺突然之間變養子，還從容家搬出去，聽說連姓都改了，下面的人也都是知道的。

至于容家對他的態度究竟如何，下面的人也不清，只能說得小心翼翼。

一聽容澈，婆媳倆臉不同程度沉下來。

死都死了，還有什麼況想問的，無非就是囑了。

阮芷沉：“家里忙，沒空招待他，老太太后天的的葬禮，想祭拜的話讓他那天再去吧。”

“是。”

傭人收到指示，忙出去打發人。

“這老太婆死前總算干了件人事，沒整出什麼囑。”

霍云川冷哼一聲，“不過就算留了囑，我也能讓封澈一分錢都拿不到，就是太膈應人了。”

可不是膈應嘛。

阮芷垂眸。

但不是老太太良心發現干了人事，而是死前已經顧不上容澈，想不起他了。

被幻覺嚇破了膽，滿腦子都是被害死的人找索命了。

容家大門外，傭人將阮芷的話轉達給容澈后，見容澈張想說什麼，飛快轉進屋關上側門。

似是生怕被容澈纏上般。

容澈著閉的古樸氣派大門，瘦削不的失意臉龐閃過一抹鷙。

拳頭握得骨節泛白。

都是群趨炎附勢的小人。

這段時間回榕城，他見多了這樣的臉。

他本不信老太太是突發惡疾去世。

倒像是被人死的……

*

二樓臥室里，容司騫背靠床頭，面有些蒼白，接過霍云川遞給他的參茶，喝了口，抬頭向倚窗而站的容君珩。

“說吧，我得住。”

因他這話，房間氣氛多了凝重。

一黑襯衫的容君珩逆而立，廓分明的冷峻臉龐氣息暗沉。

“您不是那老太婆親生的。”

“是老爺子從外面抱回來的。”

他低沉嗓音落下的一瞬，容司騫臉上怔忡后苦笑一聲：

“還真是讓人意外。”

這也就說得通了。

他一直就想不明白，從小到大，口口聲聲說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對他寄予厚的母親，又怎麼會不經意間流出對他的嫌惡呢。

他一度以為是自己不聽的話，恨鐵不鋼對他失了。

何曾想到過這一點？

霍云川坐在床邊握他手，眼底滿是對他的心疼：

“你應該慶幸那惡毒老太婆不是你親媽，這下知道了，你心里這口氣還有什麼好郁結的，這可是大喜事。”

容司騫扯起角笑笑：“是啊。”

“只是，如果早知道的話，或許……”

早就送進監獄給大哥報仇了，老爺子也不會被害死。

想到老爺子，他驀地抬眸：

“老太太當年確實懷了孩子，如果我是老爺子從外面抱回來的，那老太太懷的孩子？”

“出生就是個死嬰。”

容君珩對上他視線，“老爺子怕不了打擊，把外面人生的孩子跟死嬰換了過來，當是生的。這件事除了當年的醫生和老爺子，容家其他人沒有一個知道。”

容司騫這次怔了半晌。

私生子嗎？

“那老太婆后來怎麼知道的？”

霍云川聽得直皺眉。

“爸的生母以為孩子死了，不了打擊，神有些失常，找到容家來，要老子爺賠孩子……”

容君珩垂眸，“被老太太的人攔住了，老太太這才知道，老爺子當年娶時，外面就有了人，還和差不多同一時間懷孕。”

“老太太很生氣，讓人把那人帶走關起來，結果起肢沖突時，那人被車撞了……”

最后一個字音落下時，房間里一片死寂。

容司騫捂著疼痛的口，深深吸了一口氣，嗓音極啞：

“然后呢？”

“老太太找老爺子大吵了一架，老太太從老爺子哄的話里聽出些不對勁，自己私底下去做了DNA，鑒定結果出來后沒再跟老爺子鬧，這麼多年一直裝作不知，畢竟得有個"親"兒子來讓坐穩家主夫人的位子。”

容君珩冷聲說完靜默了兩秒，再開口時語氣緩和些，

“我已經讓人去查祖母被葬在哪。”

他改了口，不管如何都是他父親的親生母親，也是個可憐人。

“好……”

容司騫眉眼有些恍惚，耷拉下的神和微泛黃的臉，顯得整個人像老了十歲般。

這模樣看得霍云川更加心疼，傾抱住他，著他后背。

“等找到，我們一家人陪你一起去祭拜婆婆。”

“……嗯。”

容司騫眼眶一，將臉埋在肩窩，抱。

容君珩微仰頭輕呼出一口濁氣，看著相擁的父母，出了房間。

*

老太太葬禮那天，原本出了兩天太的天又灰蒙蒙的，刮起陣陣涼風。

殯儀館里，老太太靈堂前肅穆寂靜，偶爾才聽到幾道小聲談聲。

榕城豪門圈里有頭有臉的家族都來了。

靈堂前，容家旁支的一些晚輩都在，幾個較為出并在容氏集團擔任要職的，自自覺幫著容君珩和阮芷招待賓客。

至于容司騫，不僅沒好，反而整個人像突然被掏空了般，病倒了。

霍云川在老宅照顧他，并應對一干留在老宅的旁支長輩。

容君珩在榕城向來低調，圈子里很有見過他的，除了關系好，有過合作項目的幾家人。

知道他已經結婚的消息，但沒傳開，只是聽說是阮家的千金。

這會兒見到容君珩旁的阮芷，只覺年輕漂亮得很。

一質極好的黑赫本風寬松小黑，襯得皮白皙亮，溫婉又甜。

果然，就算是容君珩這樣的人，也不能免俗。

娶個年輕漂亮的太太放在家，天天看著也賞心悅目，更別說年輕人抱在懷里的滋味，更加銷魂。

當然這些話只敢在心底腹誹，沒人敢在這樣的場合去打趣容君珩。

這時，穿著黑西裝的容澈，踩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靈堂前。

旁還跟著個一襲黑修長，段窈窕，戴著黑墨鏡的人。

人看似年齡不大，沒被墨鏡遮住的高鼻梁和紅，看著也。

眾人的目都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容澈朝容君珩深深鞠了一躬后，倏地跪地，對著老太太的像和后面的冰棺，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里還哽咽道：

“老太太，都是我不孝，我來晚了，連您最后一面都沒見到，您怎麼就這樣走了呢……”

忍的哭聲讓人容，似乎悲慟到極點。

“老太太，小澈來看您了……”

說著，他一手撐就從地上踉蹌著起，冷不防撲向靈堂后的冰棺上，對著棺里的骨灰盒哭得傷心。

一旁的助理張澤見狀，角了下。

嗐，誰能想到那骨灰盒里裝的是混著狗屎的沙礫。

嘖，那老太太做人不行，想不到燒灰，連狗都嫌棄。

害得他跟霍小四找了一晚上才找到一條得兩眼發綠的老野狗，一邊嫌棄一邊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