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容家祠堂前一大片空地上。
烏泱泱一群人,男老都有,個個滿臉肅穆,目都落在祠堂前,擺滿祭品的祭壇上。
容君珩與阮芷站在最前面,面向祭壇,后則是容老太太與容姑幾位長輩,容澈與其他一眾旁支小輩依次往后排。
主祭人是容老太爺的一位堂兄,如今容家最高輩分的人。
九十高齡,滿頭白發卻神奕奕,由他點燃香燭,祭了三杯酒后,便將三柱龍香遞到容君珩手上。
代表著將容家傳承香火的重擔到他手上。
對上主祭人復雜言又止的眼神,容君珩神依舊,沒太大變化,上前祭拜,將龍香穩穩進祭壇。
阮芷是第二個上香的,做為家主夫人,同樣肩負著傳承香火的責任。
謹慎小心,就怕眾目睽睽之下出錯。
今天站在這,代表的就是容君珩的臉面。
好在雖張,手卻沒抖,穩穩地完祭拜,將煙火繚繞的三柱龍香在容君珩那三柱香旁邊。
接下來便是后面的容家人,按輩份大小依次上香祭拜。
只不過除了家主夫婦外,其余人上的香均是普通香燭。
等所有人祭拜完,主祭人開始宣讀祭文,回顧容家祖輩功績,讓后人懷著對祖輩的敬仰與激更好地將容家傳承下去。
最后所有人依次朝大門敞開,供奉先祖牌位的祠堂叩拜。
那可是結結實實的三拜,容君珩擔心阮芷因肚子里的孩子吃不消,起后一直在旁扶著。
對小妻微的模樣當即落不人的眼里。
阮芷肚子倒沒什麼,就是站的時間太長,離祭壇又太近,香火味混著幾個大豬頭等祭品的味道,讓口悶得厲害,胃里開始翻涌。
尤其是跪地三拜后,差點沒一下子吐出來。
趕側掩在容君珩背后捂住,強行下那快沖上頭的反胃。
“難了?”
容君珩低眸,黑眸里著心疼,沉道,“我讓人先送你回房間……”
“不用了,不是都快結束了嗎,我緩緩就好了。”
阮芷忙打斷他,這個時候離場,估計一結束,他就會被那些長輩討伐。
容君珩看了眼不算太差的臉,便沒堅持。
只是在轉頭對主祭人道:
“三佬爺,祭拜完,先請族譜出來,把阮芷的名字上族譜,祈福留到最后吧。”
主祭人驟眉,不太贊他打儀式流程,但迫于容君珩的氣勢人,無奈點頭。
看了眼還在叩拜的其他人,他了把下上長長胡須,語重心長道:
“君珩啊,不是三佬爺倚老賣老,只是有些話不得不說。”
“你現在娶個年輕小老婆無所謂,可也得有個分寸,別把人寵壞了,這人心大了就容易壞事,將來別給小澈留些麻煩事。”
他說得晦,其中含義卻是大家都知。
容君珩淺淺扯,眼神變得冷冽。
“三佬爺確實有點倚老賣老了。”
主祭人臉微變,卻又忍下:
“三佬爺這把年紀,一條都踏進棺材里了,說話是直了點,你也別怪我。”
“為了容家的香火,你再不愿意聽,我都得說!小澈也大了,容家主脈的香火傳承就全靠他了。你看看旁支那些人,哪家不是子嗣綿延不斷?”
“我聽說小澈朋友懷了孕,那是好事啊,不管那人怎麼樣,孩子是容家的就得留下來。你是家主,容家香火傳承責任重大,既然你自己不能生,那就該早點讓小澈結婚生子,多給容家開枝散葉。”
容君珩眸落在依次上前叩拜的人上,看似心不在焉聽著,卻在主祭人話落后,意味深長道:
“誰說我不能生了……”
他低沉嗓音不高不低,一字一句卻似鐵錘敲擊般,重重敲擊在離得近的人耳。
周圍好似凝了一瞬。
幾道驚愕的目都落在容君珩漫不經心的臉上。
阮芷也抬眸看了他一眼。
知道他這個時候說出來,必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也就靜觀其變。
容澈剛磕完頭準備起,僵在原地幾秒才起來。
往旁邊退去時,漆黑眼眸晦暗不明地看了看容君珩。
心底不斷猜測他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主祭人問出了大家的心聲,“當年你半癱后不能生的事,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嗎?”
“嗯。”
容君珩深如幽潭的黑眸似是隨意地掃了眼周圍人,
“當年是不能生了,不過,年前在國外做了個小手,醫生說恢復好的,生幾個孩子完全沒問題。”
偌大空地上寂靜一片,落針可聞。
容澈腦子像是被什麼東西炸了下,空白一瞬,耳鳴得厲害。
又能生了?
所以……自己不再是他唯一的兒子和繼承人?
他心口突跳,泛紅的眼驀地盯著阮芷。
所以……這人能給他爸生孩子了?
給自己生弟弟、妹妹?
不!不可能 !
他不相信!
要能做手,怎麼可能不早去做,非得等到現在?
他含著期冀的眼看向容君珩。
可惜容君珩神態認真嚴肅,看不出任何開玩笑的跡象。
“君珩,這種玩笑可不能開。”
主祭人怔了片刻后,滿臉嚴肅道。
容君珩挑眉:“我為什麼要開玩笑?”
“我不能生的事,這麼多年都是家族里公開的了,事關我男人的尊嚴,我開這種玩笑有必要嗎?”
是啊,堂堂容家家主,一諾千金的人,在族人祭祖這麼重要的場合上說出事關香火傳承的話,怎麼可能是開玩笑。
眾人沉默不語,面各異。
容老太太抿角,老臉上不辨緒。
“好,好,這可是容家的大喜事啊。”
主祭人喜笑開,激地抹了把眼角,喜極而泣。
“容家祖宗顯靈,佑我家主啊。”
容君珩勾了勾角,眼神卻泛著淡漠。
“這件事大家知道就行了,繼續吧。”
他突然能生育這件事引起的轟,也就隨著這話暫時落下帷幕。
只是有人喜,有人憂。
接下來的叩拜快了很多,很快結束,提前將族譜請了出來。
阮芷看著自己名字寫上去,挨在容君珩名字旁邊那一刻,心口莫名熱翻涌。
想著不久后這里還會添上兩個寶寶的名字,不自覺彎起角。
以后,就真的是一家四口了呢。
沒去看容君珩名字底下的容澈兩字,只當不存在了。
祭完祖已經是下午近兩點,一眾人在宴會廳吃飯。
阮芷不舒服,容君珩讓人給備好清淡飯菜,送回了房間后才返回宴會廳。
做為家主他自然得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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