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淬了毒似的沈監察，前一天晚上為了撈姜晚，在冰冷的江水里泡太久了，重度冒，聲音都啞了。

接到劉正源的電話時，沈司遇披了件大出門，還在電話里嘆，“哎，監察司沒我不行啊。”

劉正源：“……”

程錚在邊上忍著笑，決定給領導挽尊，接了句，“我也凍了一晚上，什麼事都沒有。沈監察，你缺乏鍛煉吶。”

沈司遇面不改，回道，“看吧，怪不得人家不心疼你。”

程錚：“……”

多好的人，可惜長了張。

很快，沈司遇來了，他一改往日的優雅形象，披著大，手里捧著杯熱水，因為接連的咳嗽，蒼白到過分的臉上泛著一點紅潤的澤，多了幾分弱。

他似乎對自己這個造型滿意，拿起手機“咔咔”就拍了兩張照片發給姜晚。

還附帶一條聲音嘶啞又虛弱的語音。

“為了撈你……咳咳咳咳，我在江水里泡了一夜，還得帶病上崗，姜醫生給不給開點藥？”

姜晚沒回。

沈司遇嘖了一聲，裝也不裝了，大一丟到邊上，保溫杯里裝的也不是冒靈，是咖啡。

程錚在邊上看著，眼角狂。

不要臉。

不要臉的沈監察唉聲嘆氣進了審訊室，然后笑瞇瞇地對著一言不發的季業鴻開始了人參公。

“季董還好嗎？聽說你那個逃生通道里藏了一面墻的鈔票和金條，怎麼不帶走呢，是不喜歡嗎？”

“季董不說話啊，不說話沒關系，我這人比較多話，就人痛，不過你不用擔心，反正你也打不到我。”

“季家名下的所有資產都被凍結了，鬼混多年，歸來仍是窮鬼，這買賣劃算嗎？”

“哦對了，聽說那賬冊是你自己寫的，厲害啊季董，你這寫的不是賬冊，是死亡名單吧？這些好了，通通擊斃。”

“……”

“…………”

季業鴻的臉越來越黑。

沈司遇卻舒坦極了，優哉游哉地喝了一口咖啡，在季業鴻近乎吃人的目下，又開啟了新一的傷害。

單面玻璃背后，劉正源聽得津津有味。

果然，攻擊不是對準自己的時候，聽著就是爽。

程錚打不過，也加。

季業鴻終于破防了，拍著冷冰冰的椅子喊道，“你們懂什麼，就算我倒了，可Z先生還在，整條地下產業鏈就還在！你們得意什麼！”

審訊室里，沈司遇的眸微微一凜。

“喲，看來你對這位Z先生很尊崇啊，那他怎麼不出面救你呢，像之前那位蘇院長一樣，是著調查組放人？”

“還是說，你的這位Z先生救不了你，已經放棄你了？嘖嘖。”沈司遇又補了一刀，“這麼不講義氣的人，你還愿意做他的擁躉？”

“呵呵呵，別想套我的話，我知道你們想要抓住Z先生，但是不可能的。我不會說，你們也抓不到他。”季業鴻出一個迷一樣的笑容，然后就真的閉了。

任由沈司遇再怎麼刺激他，他也始終不肯再搭腔。

單面玻璃背后，程錚記下了Z先生這幾個字，皺著眉道，“劉局，季家那座地下實驗室里，也出現過Z先生這個名字，結合季業鴻剛才的話，我懷疑……”

“懷疑什麼？”

“我懷疑那些藥劑的提供者，就是這位Z先生。而那位研制藥劑的邱博士，則是執行者。季家通過一次次試驗，研制出的大批量藥劑流往地下產業鏈……”

程錚解釋道，“當然，這些不止是我的猜測，是據目前整合的所有信息來推斷的。”

“你推斷的很有道理。這條線還要接著往下挖，不能放過！”劉正源拍了拍程錚的肩，“等季家的案子結束后，你跟我一起回總部吧，就是要離開云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劉正源的事跡太響亮了，要是能跟在劉正源邊，這是多人夢寐以求的。

程錚卻沒有直接答應，沉了一下回道，“劉局，我考慮兩天。目前還是先理這個案子吧，證據鏈充分，我想盡快挖掘姜為民的尸骨。”

“好，你帶人去吧，審訊這邊就給沈司遇。”

“收到！”

程錚點了一隊人立刻就出發了。

路上，他給姜晚打了個電話。

姜晚在不知不覺間睡著，前后沒有多久，卻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里，雷雨加。

看見了姜為民越走越遠的背影。

“爸，爸！”

姜晚想要追過去，卻怎麼也追不上。

不小心被一條鐵軌絆倒，姜晚摔在地上，就見已經走遠的姜為民嘆著氣，無奈地折返回來，像小時候那樣，拎起來，拍了拍臟兮兮的角。

姜為民想要說什麼，但他像是無法開口，形在濃霧之中一下就消失不見。

姜晚醒了過來。

手機鈴聲在枕頭邊瘋狂地響。

姜晚了眼角，接了電話。

電話里，是程錚的聲音，“姜晚，我現在帶人正要去搜尋你爸爸的尸骨，你過來吧！”

“好，我知道了。”

姜晚掛斷電話，怔怔地在床上坐了一會兒，輕聲喃喃，“爸爸，我來帶你回家。”

姜晚起，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