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能怎麼辦？為了拍電影在國已經學了半年，劇本也拿到了，這個關頭，還有別的選擇麼？

回去找他？那這半年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不是傻子，更不是為了飄渺而放棄所有的糊涂蟲。

“不怎麼辦…”葉云冉低聲說。

經紀人長吁一口氣，果然，他沒有看錯人。

“既然如此，你就專心在國發展吧，別再想這些改變不了的事。記住你遠赴國的目的是什麼，不要讓自己和大家失。”

“我明白了。”

“好。”

“……”沉默，讓電波空白。

其實葉云冉還想再說點什麼，但終究只張了張，什麼也沒說出來。

經紀人說的沒錯，改變不了的事就不要再想，反正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算了！葉云冉拿過劇本放在自己的上，強迫自己看。

病房里，龐瑞城坐在沙發上，出手讓護士包扎。床上鼻青臉腫的林盛滿臉都是繃帶，像個木乃伊。

他反著眼白嘟囔，“你說你得使多大的勁啊，打我自己還傷了？”

“我看我的勁還是不夠，要不然你還能有余力在這說話？”

“那怎麼，你還非把我打死？”

包扎完畢，護士端著托盤走了，龐瑞城輕輕轉手腕，試驗手的靈活度。

“行了，我知道我這次出手重了，哪天我請你吃飯賠罪還不行？”

“我都這樣了，是吃飯就能解決的？我好歹也是一個醫院院長，你要我怎麼見人？”林盛用手指著自己的臉，表夸張。

再加上那些繃帶，顯得更夸張了。

“那我給你賠償金？要多？”說著，龐瑞城真的從錢包里拿出支票，作勢要寫。

林盛呸了聲，“你就惡心我吧。”

“那你想怎麼樣？”

“你以后別再讓我去酒吧撈你了，不？”

“行，下次我不帶手機。”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林盛急得聲音突然變大，傷口讓他忍不住又咳嗽了幾聲，“你以后別那麼喝酒了，再這樣下去真的會完的。”

龐瑞城低頭，微微蹙眉。

他何嘗不知道呢？他自己的，自己再清楚不過。可是，他現在不喝酒不行。

“我睡不著…”他說。

“什麼？”

“沒有酒我睡不著，喝了也沒用，只有醉了，甚至昏迷了，我才能睡。”

林盛愣住了。

他以為他是沒有節制的借酒消愁，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原來他病了。

“沒關系，你這個大概率是心理原因導致的，可以疏導治療。”

龐瑞城垂著的頭搖了搖，像要不了冬季的寒冷而沒有生機的植，隨時都有可能凋零。

“有的時候，整晚整晚的時候睡不著，我看會看著天上的月亮想，不是說人長時間不睡覺會死麼，我怎麼沒死？喝酒的時候我也會想，新聞上不是經常有喝死的麼，我怎麼沒事？要是能死就好了…”

“你怎麼會這樣想？！”林盛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龐瑞城，我在酒吧里說的那些話，可不全是為了激你。”

“不過就是一個人離開你了，你就要這麼折磨自己麼？你折磨了，甚至死了又怎麼樣？不你的人，不管你怎樣都不會在乎的！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

“你明白你還…”

是不由己，林盛也知道。有的，人心是控制不住的。

“這樣吧，從今天開始，你要至減一半的飲酒量，我們可以循序漸進的戒，至于你的心理問題，我會給你找個醫生給你治。”

“你是說，神科醫生麼？”

哈…他怎麼變這副樣子了，連他自己都不明白。只是一失足，一走錯了路，后來，什麼都變了。

林盛說的沒錯，不管他是死是活，葉云冉本就不在乎。但凡有一點心，也不會眼睜睜看他如此。

“好，我接治療。”他說。

第二天，龐瑞城在林盛的推薦下，走進一家專門治療神和心理疾病的私人醫院，并在當天辦理了住院手續。

拎著行李走進去的時候，走廊里隨可見的欄桿提醒他，他真的已經病膏肓了。

“我剛才跟你的心理醫生通過話了，他說你這種問題很常見，也很典型，只要你配合的話，很快就會康復。”聽說他住院，林盛特意打電話安他。

“嗯。”

“還有，你放心，你住院的事是保的，外界不會知道。”

“嗯。”

龐瑞城觀察著病房，與其他病房無異，卻給他一種很抑的覺。呼吸，就讓人覺得不舒服。

他覺得好累，不想說話。

“那好，那你好好治療，我過幾天去看你。”

過了幾天，林盛沒來，許夢雅來了。他不知道是怎麼找到這里來的，更不知道怎醫院怎麼會放進來。

走進來，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床邊，坐下。

“瑞城…”還沒說話，眼睛就紅了，“聽說你病了，住院了，我來看看你。”

“你回去吧，我沒事。”龐瑞城把頭轉向窗戶，看湛藍的天空被欄桿分割一個個長方形的小格子。

“怎麼會沒事呢…我剛才跟你的心理醫生說話，他說你每天都睡不著。我也失眠過，我知道那漫漫長夜有多難熬，多孤單，多想有一個人能陪自己一起醒著。要不然我陪你？”

“不用了…”

“不，是我愿意的！我愿意整宿陪著你！”眼淚聚集在眼角，瞪著眼睛，眼淚被迫停住，然后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它們狠狠砸在地上，碎裂無數水滴。

龐瑞城不為所，眼前的這個人，不管是哭還是笑，對他來說都沒有意義。

啊…一道亮閃過眼睛，他好像開竅了。

原來，不的覺就是這樣的。他對許夢雅是這樣，葉云冉對他也是這樣。因為這樣，所以他做什麼都無法打。原來是這樣…

像做了一整宿的噩夢，被一記重擊打醒一般，龐瑞城如夢初醒。

此時，旁邊的許夢雅已經梨花帶雨，哭了淚人。

“瑞城…為什麼，為什麼要一直推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