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店原先的老板娘是蜀地那邊的人，因著為人圓又會說話，不人都樂意來這里裁服。

溫明棠也是因為那個原因找到的這個鋪子。

上次親自來這間鋪子已經是兩個月之前了，仔細想起來，當時那老板娘的態度就變得不太對勁。

如果沒有想錯，那大概是一種防備。

好端端的，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緒才對。

等回過神的時候，溫明棠看見那男子已經準備要走了，于是轉頭吩咐絳珠，“你去把這東西給太子，告訴他這家店換了老板娘，問問他這料子還要不要在這里裁剪。”

說完，溫明棠便自己一個人跟了過去。

老板娘剛從里間拿了料子出來，就見絳珠一個人站在屋子里面，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你家小姐呢？”

“小姐的事哪是你我能夠過問的？”

絳珠似乎是覺得這老板娘但是話有些冒犯，臉上的表有些不悅，“你只管自己分之事就好。”

老板娘一聽到這句話，訕訕地笑了兩聲，“這不是還在等小姐確定要哪一套料子嗎？”

“全部都做一套出來，晉王府又不差這點銀子。”絳珠說完直接拿了一沓銀票放在了桌上。

“記住，這料子給我們家小姐用了，那旁人就穿不得這料子了。”一言一行都詮釋了什麼做刁奴。

老板娘心里對絳珠這種仗著被主子寵就蹬鼻子上臉的丫鬟，但卻也是不敢多說什麼，笑著把銀票給收下。

“對了，這料子你們這里能裁剪嗎？”

絳珠問完就把懷里的東西給打開了。

其實在絳珠進來的時候老板娘就注意到了懷里的東西，也格外的好奇，這會連脖子都長了不。

直到看清楚那一抹明黃的時候，臉上的表瞬間僵住，“這？你是不是拿錯了？這東西……”

“怎麼？”絳珠一副不滿意老板娘態度的模樣，“不能做？那你剛剛還一副什麼都可以干的。”

這話也算是說得一針見了，老板娘卻是連一個賠笑都不出來了，“這料子除了皇宮之外，全京城只怕沒人敢做。”

絳珠冷哼，對這話顯然沒放在心上，“既然如此，你們只管將小姐的裳給做好就是，明日我可就要拿，仔細你們的速度。”

從鋪子里面出來，絳珠后背已經全部是冷汗了。

回想起來和老板娘說的話，發現居然和溫明棠視線同說的那些大差不差。

如此一來，自己方才的那些表現大概沒有破綻。

想到這里，絳珠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東西。

這是拿來做圣旨的料子，如今卻要用來做裳，其中到底是什麼用意，已經不止是耐人尋味了。

絳珠沒有深思，只是將東西重新打包好后同車夫道，“去東宮。”

……

風里裹挾著鐵銹與腐木的氣味，從廢棄鑄幣坊的殘垣斷壁間穿過。

溫明棠著斑駁的磚墻前行，指尖到墻間干涸的黑污漬。

是，早已氧化發，卻仍能嗅到一腥氣。

本追蹤那黑人，可對方法詭譎，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大街上。

無奈之下，只得將目轉向韓芳，這人形跡鬼祟，又與黑人會，必是棋局中的一枚暗子。

只不過現在還沒有想明白，韓芳到底是怎麼和這一切扯上關系的。

難不就因為自己重生改變了一些事，就導致了所有人的命運變得匪夷所思嗎？

這個問題暫時還沒有人可以給溫明棠這個答案。

鑄幣坊深傳來細微的水聲，像是某種粘稠緩緩滴落。

溫明棠屏息靠近，從半塌的窗欞間窺見一幕駭人景象——

韓芳跪在一尊半尺高的青銅鼎前，鼎刻滿扭曲的符文，與慈恩寺突然冒出來的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右手持一柄蛇形青銅短刀，刀刃在月下泛著青黑的銹，左手腕橫陳于鼎口，刀鋒毫不猶豫地劃開皮。

鮮汩汩涌出，滴鼎中時竟發出“嗤嗤”聲響，如冷水濺熱油，鼎黑紅翻涌，浮起數顆半明的蟲卵，卵薄如蟬翼，約可見里裹著猩紅紙條。

“快了……馬上了……” 韓芳喃喃自語，嗓音沙啞得不似人聲。癡迷地盯著那些蟲卵，角咧開一抹癲狂的笑。

溫明棠瞇起眼借著月細看，那些紙條上竟寫著人名。

“蕭云策”、“蕭景明”、“蕭安媛”……皆是皇室子弟。

而最中央那顆蟲卵的紙條最深，邊緣卷曲發黃，顯然已存放多時，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字。

“蕭止淵”。

溫明棠瞳孔驟，蕭止淵的名字為什麼會在這上面？這些人為什麼要用皇室的人？

難不這所有的事都是……溫明棠瞳孔猛的一鎖。

恰在此時，韓芳腕間傷口竟以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表面浮現出細的青鱗，鱗片詭異地排列北境古文，滿足地嘆息一聲，指尖過鱗片，鱗下竟有東西蠕，仿佛活寄居其中。

“咯噠。”

一塊碎瓦從梁上墜落。

韓芳猛地抬頭，目如刀掃向窗外——

溫明棠迅速后撤，后背冷墻，心跳如擂，耳畔卻捕捉到另一道細微聲響。

墻角影里，蹲著一只獨眼烏，模樣看上去和慈恩寺的那只幾乎一模一樣。

紅的眼珠直勾勾盯著，喙邊沾著青銅碎屑。

韓芳見就是一只烏，本不打算理會，繼續用鮮來滋養青銅鼎，鼎幾乎是眼可見的干凈起來。

想到這里，韓芳的里發現癡癡的笑聲，“用不了多久，這些東西全部都是我的……”

再之后又說了什麼，溫明棠已經聽不見了，試圖想要看清楚韓芳的作，但又擔心驚擾到對方，于是只能保持這樣不近不遠的距離。

直到韓芳離開，溫明棠才小心翼翼地從暗出來。

走到青銅鼎前，忍不住抬頭打量著這座鼎，有些想不起來這是否和那本書中的青銅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