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濃枝葉中下的斑細碎無定,在林尋舟寬闊肩頭翩躚起舞。
他撥開晏檸橙因為蹦蹦跳跳而垂落的碎發,緩緩說下去,“學歷的確是普世意義上的敲門磚,在無法證明自我能力的時候,學歷很有用。可不是絕對的,每個人出生的地域、家庭、長經歷,都會對應試造不一樣的影響,帝都和冀北考生,你能說誰更不努力嗎?不能。”
晏檸橙認可,點頭聽下去。
林尋舟繼續講,“而且我的桃桃看起來并不準備為一個建筑設計師,所以不要也沒什麼關系。至于我妻子是什麼學歷,在我這里都無所謂,高中生桃桃我就很喜歡。”
末句其實帶了私心和歧義,只是晏檸橙沒有馬上反應過來。
過后又不知道怎麼追問,干脆算了。
“而且吧,我們實話實說。”林尋舟輕笑,“你我邊都有不人出于鍍金或者不想繼承家業,在繼續念書,商科mba勉強還能理解,但有的書吧,真就不如不念,比如說顧意念哈佛,乍聽起來有面兒,實際上顧老爺子提他都不提的,就差說哈佛神學院不如早退學。”
晏檸橙梨渦淺淡,無奈講,“其實我們都有勸他,還不如街邊支棱個算命攤位還能攢點兒算命經驗呢。”
晚霞燒了漫天緋紅,余暉流淌在邁赫黑漆面之上。
后坐被電隔板閉,晏檸橙懶洋洋地倚在林尋舟肩頭,嗅著清冽溫淳的木質香調。
小拇指無意間掃到瘦削的手背,冷白的下包裹著分明骨節和青脈絡,修長的無名指上還戴著貓貓頭對戒。
晏檸橙張開手掌,掌心著林尋舟的手背順指。
右手的無名指和他左手無名指的戒指拼一只戲球的小貓咪。
細的手指挲著,更類某種特別的暗示,林尋舟不聲地瞥過來看。
晏檸橙正無知覺的把玩著,明艷漂亮的眉眼帶著綿笑意,指床圓潤飽滿,甲是藍跳,無名指畫了可的云朵圖案。
食指與中指作人字形,順著手背徐徐往上,停在黑金的腕表前。
江詩丹頓的限定款,鉑金材質,灰黑的鱷魚皮表帶,噴涂的表盤雅致干凈。
塞浦路斯陀飛準的呈現著時間。
林尋舟的飛機七點四十起飛,減去了過安檢和等候的時間,晏檸橙還能和他共二十七分零五十四秒。
明明還沒有分別,就已經開始想念。
晏檸橙拉著他的手抬起,低頭落下一吻。
印蓋在手背,小小的一枚,抬眸撞進漆黑的眼底,明明是人,反倒是自己驚心。
笑著又了下臉頰,才翻過來攤平手掌,用手指在上面寫字。
一筆一畫,高速景致飛快的后移。
林尋舟翹著二郎,姿態松散隨,等晏檸橙全部寫完,才拽著沒來得及收回的手,把人拉到自己邊來。
“港城等你。”林尋舟音低沉,浸潤著笑意,咬耳又放低許多,拿只有彼此聽得見的調子呢喃,“到時候月經也快結束了?桃桃是在暗示我,可以吃了嗎?”
“……”寫字開黃腔說諢話達人晏檸橙飛速逃開,臉著車窗降溫,不敢看林尋舟,耳畔反復著繾綣旖旎的那句,“能吃了嗎?”
緩了三兩分鐘,到無線耳機,湊回去塞給林尋舟一端。
手指抵著示意他噤聲來聽歌。
實際哪有多余的心思來選歌呢?
歌單是隨機到的,生低回婉轉的開嗓,“回憶像個說書的人,用充滿鄉音的口吻,跳過水坑……說將來要娶我進門,轉多,過幾次門,虛擲青春。”
容祖兒的《小小》,周杰倫曲、方文山詞。
晏檸橙從前畫青梅竹馬久別重逢時候老聽這個,很喜歡。
懶散地倚回林尋舟的肩頭,余定格黃昏里他俊朗的側,為自己畫盤漫畫時,腳本里不能缺的這一位,已經相擁。
機場人多,林尋舟沒有讓下車送。
臨走之前開著后座的門彎下腰,囑咐過燒餅會凝油,吃前熱熱,冰箱冷藏層里的西蘭花是焯的,油醋拌勻就好。
巨細無到晏檸橙始終沒找到話的機會,等他說完再見,才揪住角招招手要林尋舟附耳過來。
嚨里似有羽在來回掃著,渾都,燒得發慌。
“港城等我,給你吃掉。”晏檸橙飛速的呢喃完畢,松手坐回去,愣是挪到了另一側車坐上,不給林尋舟抓到。
“嗯。”林尋舟耳朵,溫潤講,“我記下了。”
從前總是一個人住,沒覺得復式大而空,驗過旁時刻有人陪著,再回到原點,才發現還是林尋舟在最好了。
林尋舟待的遠比他所做得準備得多。
玄關的招財貓旁邊多了出門必備紙巾與巾,茶幾的封盒里有剝好的堅果,冰箱里食材多了便簽提醒。
晏檸橙手去拿烏龍茶時,瓶蓋是扭開又扭回去的;油醋與拌沙拉的食材按照每份分類,連泡水的檸檬都切片封在真空封袋里,去掉了帶苦味的籽;床上的睡疊得整齊,主臥衛生間洗手臺旁的面有剪整齊的切口,夾子掐好。
指腹著面外殼的塑料邊緣,什麼時候被紙面和面劃破過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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