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悅窈笑了下，“我想知道，我走后，聞落行會是什麼表，如果能看到他痛苦難過的話，可以相對增加我無聊時候的快樂。”

晏檸橙松了口氣，點頭應允。

舒悅窈行李箱是被抱枕玩偶填滿的，限量彩妝填，需要多余外帶的僅是一副卷軸。

還差半鐘頭到約定談判的十一點。

借晏檸橙還沒來得及打包的化妝臺化妝，箱子立在手邊，晏檸橙職業病發作，對書畫類充滿好奇心，眨著眼睛問，“我可以看嗎？”

“當然可以。”舒悅窈刷著睫膏聲應。

晏檸橙小心翼翼地拉開卷軸，是副書法作品。

筆走龍蛇的三個大字“聞落行”，落款的印章是謝邈。

謝邈，舒悅窈最喜歡的書法家，四年前巡演途中心梗意外離世。

舒悅窈有一副謝邈為寫得真跡，但從不示人，無法懸掛，只因為上面寫著聞落行。

晏檸橙對著卷軸怔然發懵，舒悅窈睜著眼睛等睫膏干，“想問就問。”

晏檸橙沒問，講了個陳述句，“你是真的好喜歡聞落行哦。”

“你給我把限定詞加上去。”舒悅窈抖著化妝刷上的余，靠近鏡子給自己打高。

晏檸橙從善如流，“你以前好喜歡聞落行哦。”

舒悅窈沒有再回應，仔細的對鏡把剩下的妝容畫完。

雨聲急切紛雜，晏檸橙握著那副字發呆。

忽然聽到句很輕、輕到分不清是不是錯覺的低喃。

“我以前很聞落行的。”

晏檸橙照舊送舒悅窈到門口，把的行李箱推遞出去，留自己掃尾，收拾多余的殘局。

把驗孕棒扔進主臥衛生間的垃圾桶里，又皺、打了幾張紙巾掩蓋好，家里的阿姨是個仔細人，每次收拾時都會有分類，會被發現的。

晏檸橙立在窗前，暴雨滂沱，雷鳴在耳側裂。

曾經、過去、從前。

都可以算作世界上最殘忍的詞匯，它們的出現意味著是人非。

是真的存在過，只不過會消弭殆盡。

至好友會殊途、青梅竹馬會決裂，斬釘截鐵會被收回，信誓旦旦會被背叛。

人生啊。

手機屏幕泛出幽藍的，是舒悅窈發來的：【勿念，我桃乖。】

明明自己雜事憂擾，還在要寬心。

把要理的事放到備忘錄里，條條框框的列好，今宵注定無眠。

的雨夜使人心生寂寥，晏檸橙忽然有點兒想念林尋舟了。

川中島白桃：【我今晚有事要忙，提前晚安。】

今天之前，晏檸橙與林尋舟都沒有互相問候早晚安的先例，可這樣想，于是就這樣做了。

幾分鐘后林尋舟回了消息。

Lin：【辛苦了，我這邊也還沒有結束，等我結束，再來跟你道晚安。】

事事有回應的覺妙極了。

晏檸橙俯，額頭到落地窗檐，呼吸哈出大片的霧氣，緩了許久后，直起。

指腹沾抹著白氣，劃寫林尋舟的名字，晏檸橙安靜的看著霧散掉，點開手機屏幕，為自己選了個最近的雙數日子。

6月10日。

今晚雷暴，明天林尋舟的行程計劃該已經列明。

而要預約他的后天，和今后的人生。

舒悅窈立在門探出的屋檐下等江燼人到，早開了靜音，電話、短信與微信都已經炸了鍋。

能看到哪條要全看發送時是否看屏幕，很隨緣。

林尋舟：【有什麼我能幫的上忙的嗎？】

你窈：【有，幫我照顧我桃。】

林尋舟：【照顧桃是我的責任與義務，恕不幫忙。】

17、吃掉三只桃

晏檸橙從二十五樓俯瞰,滂沱暴雨模糊萬家燈火，亦模糊人間的與恨。

朋友圈里的揣測雪片般紛飛，現實里的幾位立在雨中。

今夜的一切都如覆水,再難收。

晏檸橙發了很久的呆，直到窗外的車燈都消失，收到舒悅窈的關切：【我和江燼走啦，也跟聞落行講了,他今晚不會上去,桃桃。】

垂眼回過“知道”才轉,去開冰箱。

應長樂不再需要語文績后,月昇公館二層的常客就只剩晏檸橙一位。

冰箱的保鮮格里板板整整的擺著清水白桃與岡山白桃,還有兩只川島中白桃。

涼氣拂面，神思跟著清明起來。

人這種生,永遠屋及烏，晏檸橙很難評價聞落行這個人。

他們接最多的時候，是小學前三年。

但自己的確因為舒悅窈,得到了聞落行頗多眷顧,僅就好吃桃子這一點，二層的冰箱里就總能看到應急最合時宜的桃子品種。

春有國超紅桃、夏有清水白桃、岡山白桃、秋有黑桃皇后、冬有雪桃。

舒悅窈本人對水果桃子沒有特別的偏,分不清品種，還在問自己,“我桃喜歡吃什麼品種”的時候,聞落行已經讓人準備齊全了。

晏檸橙自己家里也有同樣的待遇,可月昇公館總歸不是自己家。

冰箱敞得久了，外壁開始凝水汽,晏檸橙抹開,手捧了兩顆清水白桃出來。

刷干凈表皮的容貌,靠在櫥臺邊慢吞吞地剝皮、切塊、然后加冰塊搗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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