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岫仍是客客氣氣地同芳蕊道別。

芳蕊回了屋子，興走回青雀旁，輕聲又輕聲：“真沒想到，張公公也對孺人服氣！孺人這次剛相濟做得真好！”

連都覺得對著這幾個侍更有底氣了！

青雀一笑：“那是他們沒真想和我起沖突。你們對他們也還是照常，不得罪，也不用特地討好。”

道：“去告訴小廚房，晚飯我要加一道竹筍湯，再加一道酒釀鴨子，一道清燉羊。多做幾碗，讓院子裏的人都喝了暖暖。”

芳蕊忙應：“是！”

檐下，張岫跺跺腳，呼出一口熱氣。

他袖著手走回去，細想這一刻裏江孺人的言談舉止，和他瞥見的那一眼容貌。

像，還是像，真像。不看那雙眼，這臉，簡直長得一模一樣。

但也不像。

……

一更過半，楚王從前殿回來。

看幾個侍一眼，他就知道今日有事。張岫不說，他也沒問，只先來看青雀。

他在堂屋烤走冷氣，青雀抱兒站在屏風旁，一句一句，把送請帖一事的因由、結果，甚至自己心裏想的什麽，全對楚王說明。

聽完，楚王先應：“你做得很好，別擔心。”

他命李嬤嬤：“今天留在雲起堂的，張岫幾個人，明日每人五板子，是我賞的。一人十貫錢，是孺人賞的。”

李嬤嬤笑著領命。

道：“天晚了，我先告退，明日一早就辦。殿下和孺人，也請盡早歇息吧。”

說著，退出房門。

是該睡了。

楚王帶著淺淡笑意的雙眼看過來，青雀抱著兒的手又了。

是該就寢了。

可是……怎麽睡？

過去的一個月，連白天他都能……今夜若真躺在同一張床上，他們真能不、不行歡好嗎？

……

戌正二刻，夜已深。陛下今日傳了章才人侍寢，自然不會再來後宮。昭宮的燈大半已熄。

雲貴妃已梳洗過，倚在熏籠上，正待歇息。

娘娘此時有空閑，劉史和趙史也終于回完了這幾個月的差事。

江氏母平安，又生産已過一個月，實已無事。雲貴妃本該聽完回稟，就讓人下去。

但還是輕聲問了一句：“阿昱真一個月都守著江氏，沒去見別人？”

“是如此。”劉史照實道，“這一個月裏，六殿下每日都宿在雲起堂正房，沒去其他院子，也沒收用丫鬟。”

“我知道了。”雲貴妃沒有再問，“下去吧。”

兩人安靜退出。

親信來扶雲貴妃安寢，看過去，示意先別。

靜思半晌，方又輕輕一笑：“這才是專房之寵。”

扶著親信的手站起，命：“明日，請阿娘和嫂子來。別帶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