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窈推開辦公室玻璃門，目掃向角落的垃圾桶，里面空空如也，哪里還有那信的影子。

＂垃圾桶里的東西呢？＂姜窈窈聲音不自覺提高。

工位間此起彼伏的鍵盤敲擊聲戛然而止，幾個同事從電腦屏幕后探出頭，臉上寫滿疑。

＂保潔王阿姨每天下午三點才來收垃圾，今天還不到兩點呢。＂靠窗的一位員工轉著椅子回答。

保潔沒有來？

那就是其他人的。

只是最近技部忙著系統升級，也沒有人有空盯著垃圾桶，自然不知道這件事是誰干的。

姜窈窈來回踱步，目掃過埋頭敲鍵盤的同事們。

看起來都不像是有問題的人。

所以這信件到底十倍誰拿去了？

被拿去了還好說，要是有別的用。

算了，顧沉舟那麼謹慎的人，斷不會在信里留下把柄。

況且姜顧兩家本就勢同水火，就算信件容曝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

反正又不是自己求著顧沉舟幫忙的，是他自己上趕著。

癱坐在辦公桌前，盯著面前的一堆文件。

一點都看不進去。

最終還是敲下了那一串爛于心的號碼。

夜。

紀淮蹙著眉，目苦惱地落在顧沉舟上。

眼前這位可是貨真價實的豪門貴公子，是得有多無聊，才何屈尊紆貴，跑到自己這專為培養人男的場所接培訓？

還是倒錢的那種。

“怎麼錢不夠？”

顧沉舟坐在紀淮對面。

紀淮昨天晚上為了理顧沉舟來自家搞的事忙活了一夜，剛到床又被這一位大爺薅起來。

不是，這一位大爺不是玩著的吧。

這是錢的問題嗎？

別說夜不缺錢呀。

這大爺也不聽聽自己在胡說八道什麼。

顧沉舟漫不經心地轉著指間的黑卡，掃過紀淮繃的，嗓音裹挾著冷氣砸在人耳上：＂一千萬，把你們這兒討好人的門道全吐出來。＂

見紀淮仍攥著袖口遲疑，他突然嗤笑一聲，將卡重重拍在紅木桌面上，震得鎏金臺燈都晃了晃：＂放心，我對這種腌臜生意沒興趣。＂

對于顧沉舟的輕視，紀淮沒有放在心上。

作為一個男，主開這樣的店鋪有的是人看他不順眼。

而且這一位大爺不覺得打臉嗎？

說這里腌臜，可他不是眼的要過來學。

一千萬，夜的流水確實不差，可誰又會拒絕天下掉下來的一千萬。

上下皮子一把訣竅說了就是。

只是說歸說，顧沉舟能不能如實做到那可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既然顧二都這麼說，我自然是愿意為你分憂。”

紀淮垂眸睨了眼那張黑卡，卡片著桌面回顧沉舟跟前。

顧沉舟頓時嗤笑出聲，指尖已到西裝袋里的支票本，卻被一句冷不丁的話噎在當場。

＂大爺，時代變了。＂紀淮拿出手機，＂現在手機轉賬也方便。＂

顧沉舟的手僵在半空，耳尖泛起可疑的紅。

但還是掏出自己的手機。

作為顧家爺的他，邊都有專門的書和生活管家，可是從未如此丟臉過。

不過須臾，紀淮的手機突然響起清脆的到賬提示音，支付寶界面跳出的數字后面綴著好幾個零。

就是前頭的數字從一變了二。

紀淮眉峰輕挑，看著手機屏幕上比約定金額多一倍來的數額。

顧沉舟別開臉輕咳一聲，結不自然地滾兩下，語氣卻依然冷：＂多的算封口費。這件事要是出去半個字...我就砸了你這夜。＂

討好窈窈是討好窈窈，可這件事真的不能傳出去。

他自己都覺得丟臉。

紀淮輕笑：“顧二放心，您昨天已經讓我見識到了您的武力值，我也相信您絕對能做到，既然如此，我們就開始吧。”

教學緩慢開展，還未過半。

顧沉舟的手機突兀地響起來。

他瞥了眼來電顯示，“窈窈”兩個字映眼簾，眼中亮起亮。

他迅速抬起手，對著紀淮用力地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對方別出聲，聲音不自覺放：“窈窈……”

姜窈窈聽到對面快要膩死人的聲音，懷疑的拿下自己的手機，看了看，自己沒有按錯號碼呀。

是顧沉舟呀。

“顧沉舟，你吃錯藥了？”

姜窈窈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把顧媽媽唯一的兒子給瘋了。

之前只是有些纏人的，如今腦子都不正常了。

可不能真出事了，要不要調查一下，哪個神病院的醫生靠譜。

姜窈窈的聲音不算小，紀淮也能聽得一清二楚，覺得要完。

自己剛剛還在向他傳授“說話要溫”的法則。

如今就是被打臉了。

好在顧沉舟也是忙著和姜窈窈打電話，只是瞪了他驗。

“信封里面寫了什麼？窈窈希我復述一遍嗎？”

“不用。”

姜窈窈干脆打斷，看來那信封里面沒什麼重要東西，至于話，算了，擔心自己剛吃的飯吐出來。

“艾倫的事是你安排的？”

“對，權到手了嗎？”

一開始顧沉舟是打算阻攔姜父和艾倫的合作來給姜父添堵。

不過好巧不巧，早上自己收到了安在姜氏東里的人的消息。

自己的未來老丈人是為了欺負自己媳婦的，連東大會都不讓參加。

而東大會上窈窈干的事，顧沉舟自然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窈窈要的東西，他自然是要在背后推一把的。

姜窈窈聽顧沉舟說這話，看來確實是他幫的忙。

＂這次多虧你。＂

不管怎麼說，這一次確實是多虧了顧沉舟，若是沒有顧沉舟，那老登怕是要跟自己耗到底。

紀淮在一邊對顧沉舟做口型“請吃飯”。

顧沉舟秒懂，＂口頭干寫謝多沒誠意，這麼大事兒，總得請頓大餐吧？＂

這話功讓姜窈窈眼尾挑起危險的弧度，自己也就是客氣客氣，他還真敢當真。

可這一次的忙確實是他幫的。

還是要給點面子的。

順便找個神科的醫生來給這一位看看。

是實在不能理解自己都這麼對他了，他怎麼就還能這麼喜歡自己。

＂行，你選地方。＂

“我吃你做的。”

“顧沉舟，我給你臉了。”

想吃做的飯，自己都沒有吃過幾次做的飯。

不對，顧沉舟是不是本就沒有吃過做的飯菜。

好像是這樣。

姜窈窈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弧度：“行呀，拿回份你確實出了不小的力。”

這邊顧沉舟正擰著眉，恨鐵不鋼地著紀淮的肩膀：“都怪你出的餿主意！”

要不是紀淮信誓旦旦說，借著給姜窈窈打下手的機會能拉近關系，顧沉舟也不會作死說出這話。

如今倒是好了，原本說好的飯都要沒了。

沒想到還有轉機，讓顧沉舟瞬間回神。

連忙敲定時間：“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姜窈窈漫不經心地掃了眼日程表：“下周吧。”

頓了頓，才問到，“你有空嗎？”

“有，我隨時都有！”

還真是毫不意外的回答呢。

姜窈窈掛斷了電話，門被敲響。

技部的曹維拓步伐輕快地踏，眼角眉梢都沾著掩不住的喜。

姜窈窈手肘撐在桌面，最近公司有什麼好事嗎？

怎麼看最近都是虧損，本沒什麼值得說道的事。

＂上頭剛下的通知！＂曹維拓幾乎是小跑著湊到桌前，＂公司決定提拔大小姐做副總！＂

姜窈窈慢條斯理地轉開電腦屏幕。

自己剛拿走那老登的分，那老登會那麼好心。

麻麻的權責細則在眼前展開來，看起來姜窈窈的權限變多了。

實際上不過就是原本可以寫一條的權力被拆兩條。

別說和姜窈窈出國前的權力相比，就算是和現在這個所謂的技部主管的職位相比，權力也是的可憐。

準確的來說，是把當做公司的擺設。

算盤珠子都要蹦到臉上了。

姜窈窈打開電腦指節在鍵盤上翻飛如蝶，在最后一個標點符號結束后，按下發送鍵。

緩緩抬起頭，目掃過仍站在原地、臉上還掛著笑容的曹維拓。

“小曹呀，怕是要讓你失了，這辦公室我還得再待一段時間。”

曹維拓臉上的笑意徹底定個，副總裁辦公室那可是帶全景落地窗的豪華套間，不比這破格子間香？

但迎著姜窈窈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只能把話咽回肚子里。

這一位就是董事長都惹不起，更別說他了。

一出門，同事們齊刷刷吃瓜臉——剛才曹維拓還滿臉喜氣洋洋，怎麼眨眼就哭喪著臉？

不是聽說＂魔頭＂要調走嗎？

曹維拓的手機響起工作郵箱的信息，他收拾好緒，算了，他們姜家的斗，他一個打工的怎麼管的來。

打開郵件里就簡單的一句話——【拒絕任職，有意見來技部找我談。落款：姜窈窈】

看完消息，曹維拓臉轉變，這算踩著姜董事的臉撒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