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面館出來，霍驍自然而然地牽著姚瑤邁進醫院大門。

他在醫院大廳頓住：“姚瑤，我去藥房給我媽取藥，你要不在這里等我？”

姚瑤搖頭：“我跟你一起吧！”

“好。”

霍驍取完藥從藥房出來，腳步突然僵滯在藥房門口。

姚瑤見他停下步子，下意識地問：“霍驍，藥沒拿完嗎？”

霍驍沒有應聲，雙目盯著對面的輸室，神冷峻。

姚瑤順著他冰冷的目看過去。

孟西云低頭專注地看視頻，耳邊的碎發在臉頰旁搖搖擺擺。

沈新旭目灼灼：“西云，頭發擋住了。”

孟西云沉默，頭發是垂下來了，可毫不影響看視頻。

見沒搭理，沈新旭試探著抬起右手，去拂那縷頭發。

“霍驍！”

姚瑤驚慌的聲音，混雜著藥盒掉在地上的“啪嗒”聲。

幾乎在同一瞬間，霍驍如同一頭發怒的獅子，猛地沖進輸室，帶著風聲的拳頭重重砸在沈新旭臉上。

巨大的沖擊力讓他整個人向一旁倒去，角瞬間滲出鮮，在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刺眼。

孟西云驚得手機掉在地上也顧不上去撿，連忙扶起沈新旭。

霍驍還想繼續手，姚瑤拼盡全力抱住他。

姚瑤仰起小臉，明亮的眸子里聚滿了水霧，不斷搖著頭：“霍驍，不要！不要再打了了！”

原本就頭昏腦漲的沈新旭，此刻耳朵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

他用右手拇指指腹了角，眼中燃起憤怒的火焰。

“霍驍，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霍驍膛劇烈起伏著，繃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像一條條扭曲的蚯蚓。

他看向沈新旭的眼神，仿佛要將他活剝了一般。

還好此時輸室里人不多，只有角落里一個大爺掛著。

他戴著耳機，閉上眼睛，愜意地晃著腦袋，將面前的事置若罔聞。

孟西云將沈新旭扶正坐好，隨后從包里取出紙巾遞給他。

“一下角。”

沈新旭接過紙巾，啞著聲音說：“謝謝！”

姚瑤抱著霍驍往門外推，哽咽著勸道：“霍驍，我們走，阿姨還在等藥。”

聽到姚瑤的話，霍驍的拳頭才松開幾分。

可他的視線卻不肯移開半分，那眼神就像是寒刃淬毒，直直地在沈新旭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霍驍結艱難地滾，他輕輕拍了拍姚瑤的肩膀。

“好，我們走。”

他聲音低沉，像是做過一番爭斗，才從腔里出這幾個字。

姚瑤理解他此刻的心，但事已至此，就算打死沈新旭也改變不了什麼。

剛走出兩步，霍驍突然轉，邁著長，氣勢洶洶地折了回去。

孟西云下意識地擋在沈新旭前，卻被他一把拉到后。

他虛弱卻堅定地站在面前，與霍驍對視的目中帶著毫不退的倔強。

霍驍眼神冰冷，目越過沈新旭，落在孟西云上。

下一秒，他一把抓住孟西云的胳膊，不由分說拉起往外走。

他力氣很大，孟西云被他拽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沈新旭見狀，臉上閃過一狠厲，猛地一把拽掉左手上的針頭。

他沖過去，拽開霍驍的手，穩住孟西云的子后，一拳狠狠地打在霍驍臉上。

接著，沈新旭將孟西云拉回自己邊。

他聲音里裹挾著怒氣：“霍驍，你他媽有什麼事沖我來。唯獨，你不能！”

霍驍毫無防備，被沈新旭一拳打得霍驍猛地撞在墻上。

姚瑤嚇得臉煞白，急忙沖過去扶住霍驍，聲音抖地問：“霍驍，沒事吧？”

霍驍搖搖頭安：“沒事。”

他拇指拂過角的跡：“姚瑤，你站遠點。”

姚瑤機械地搖頭，急得直掉眼淚，聲音里帶著哭腔。

“不行，霍驍，你不能再手了。”

霍驍將姚瑤往后拽，語氣堅定又溫。

“乖，聽話。我和他之間早晚得打這一架，擇日不如撞日。”

姚瑤捧著霍驍的臉，哽咽：“霍驍，你乖，你聽我的話，好不好？”

“好，我以后都聽你的，但你今天聽我的。”

霍驍說完不由分說地將姚瑤拉到后。

沈新旭轉頭看向旁的孟西云，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西云，站后邊去，保護好自己。”

孟西云不清楚他們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是十分要好的兄弟，如今卻是這副劍拔弩張的場面。

還有，剛剛霍驍，為什麼會來拉自己？

孟西云滿心疑，可現在的場面不允許繼續思索。

向前邁了一步，再次站在了沈新旭前。

“霍驍，他還生著病，你這樣趁人之危算什麼？”

霍驍冷笑一聲，眼中滿是不屑：“趁人之危，那又如何？他趁人之危的事還干了嗎？”

孟西云語氣堅定，毫不退：“我不管你們之間什麼仇什麼怨，等他病好了，你們怎麼打，那是你們的事。”

“但現在，不行！”

這時，輸室戴耳機的大爺摘下耳機，平穩的聲調中著不耐煩。

“小伙子，要打出去打，別在這里擾我清凈。你們若再胡鬧，我就報警了。”

大爺說完，又戴回耳機。

晚上，值班護士查房去了。

對面藥房的人聽到靜過來：“干什麼呢？可別在這兒鬧事！”

姚瑤冰涼的小手輕輕扣住霍驍的手指，聲音綿：“霍驍，我們走。”

霍驍看向姚瑤，眼神溫了幾分：“好。”

臨走前，他狠狠地瞪了沈新旭一眼，又指了指孟西云，撂下狠話：“你敢一毫試試！”

剛剛沈新旭拔針的時候，輸開關都沒關。

孟西云著地上那一灘，眉心擰結。

也不知道這剩下的藥量還夠不夠！

去值班室找來護士。

小護士過來，跟一樣蹙起眉頭：“換個針頭接著輸吧！”

小護士拿出消毒棉簽，手去捉沈新旭的右手。

沈新旭猛地回：“不行，這只手明天要給做早飯。”

聞言，小護士悄悄勾起角，瞥向孟西云，眼睛又彎了月牙。

剛剛吃瓜失敗，現在算是重新吃上了。

孟西云重新出一張紙巾遞給沈新旭，先前遞給他那張，也不知道被扔哪兒去了。

了一眼他角干涸的漬，無奈地起。

沈新旭見要走，忙問：“西云你去哪里？”

“上廁所。”

“哦，好的。”

孟西云沒帶紙巾，去廁所將紙巾潤后，重新遞給沈新旭：“喏。”

沈新旭看著面前那只白皙的小手，指甲修剪得圓潤可。

“我看不著傷口。”他一臉委屈樣，“你幫我一下。”

孟西云將紙巾對折了一下，抬手，力道算不上輕，但也不重。

“嘶~”

“西云，痛。”沈新旭倒冷氣。

孟西云沒理他，繼續手上的作。

沈新旭再次開口：“西云，真的痛。”

“沈新旭，剛剛拔針的狠勁哪兒去了？”

孟西云的語氣里帶著責備，可落沈新旭耳朵里，卻像是裹了一樣。

他語氣沉了下來：“我剛剛見霍驍要拉你走，我一時急，我就……”

沈新旭頓了頓，咬了咬下頜又繼續說：“他打我可以，但不能你。”

“我不知道他今天什麼風。我上次招惹他，也就是國慶節那次。”

孟西云知道，是那次大冒險，讓霍驍給姚瑤發了一句唐突的話。

可今天這事，絕對不會是因為那次大冒險結下的梁子。

沈新旭突然想到，霍驍臨走前說的那句話。

——你敢一毫試試！

難道說，他是為了孟西云？

霍驍說過，他母親要收孟西云為義，可這義還沒收，就開始護上了？

沈新旭著孟西云，心里五味雜陳。

多一個人護著，總歸是好事。

只不過，自己以后的路，可能會難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