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吃了藥之后會犯困。

沈新旭手肘支在辦公桌上，指腹摁著眉心，努力打起神。

手機“滋滋”震起來，來電顯示是傅凜舟。

“凜舟哥。”

沈新旭接電話之前刻意清了清嗓子，可音調里依舊帶著濃濃的鼻音。

傅凜舟問：“聲音怎麼了？”

“沒事，小冒。”

傅凜舟切正題：“我辦公桌下方保險柜里……”

“另外，幫我找兩個靠譜的記者，今天晚上飛港城。”

沈新旭在桌面輕叩的指尖停頓下來：“放心，給我就行。”

他目掃過一旁的辦公桌，目定格在認真查閱資料的孟西云上。

沈新旭結了：“凜舟哥，幫我謝謝嫂子。”

他不知道梁知微和孟西云中午談過什麼，但午飯后，孟西云對他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轉變。

無論如何，他都要說一句“謝謝”。

沈新旭掛了電話：“西云，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六點鐘之前回來接你下班。”

孟西云敲擊鍵盤的作一滯：“沈總，你去忙。我待會兒自己回家。”

“等我。”沈新旭只留下這一句便離開了。

霍驍半躺在沙發上，闔著雙眼，神不明。

人不可能死而復生！

當年母親進了產房，他和父親，還有爺爺都守在產房外面。

唯一的可能，那便是霍予在產房被人調包了。

霍家世代經商，行事磊落，在商界向來以誠信立，從未與誰結下過深仇大恨。

對方為何要將霍予換走？

為什麼又在換走之后，將送去孤兒院？

霍驍抬手用力了發疼的眉心，轉頭看向坐在病床邊緣的父親。

“爸，我們家以前，可有的罪過什麼人？”

這個問題，霍博韜其實早就在心底反復琢磨過無數遍了。

他剛剛，又在腦海里將當年的事全部細細回憶了一遍。

答案是：“沒有。”

已經下午了，父子倆到現在還沒吃上中午飯。

兩人十一點多從公司匆匆趕到醫院后，便寸步不離地守著江晚卿。

趙姨將買回來的餐食擺上桌：“先生，霍驍，先吃點兒東西吧。”

“好。”霍驍應了一聲。

盡管沒什麼胃口，他還是強迫自己就著菜了小半碗飯。

霍予能找回來，對霍家來說，是天大的喜事。

可這背后藏的謎團，卻像是一塊巨石，得他不過氣。

霍驍想起，他昨晚約了姚瑤今天一起吃晚餐，目前看來，自己可能要食言了。

他拿出手機給姚瑤發消息：“姚瑤，對不起！家里有事，今天不能陪你吃晚飯了。”

發完消息，霍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爸，你還記得當初給霍予接生的人嗎？”

霍博韜語氣鄭重：“這當然記得！許主任是京北最有名的婦科主任，從你媽媽產檢到生產，一直都是負責。”

“包括你母親生你的時候，也是許主任親自為你接生的。”

“許主任醫湛，為人更是清正廉潔。”

“我們家曾多次私下給送過紅包和禮品，全都被悉數退了回來。”

“而且，當時產房還有助產師和護士，這麼多人在場，想手腳，幾乎不可能！”

霍驍垂下眸子，認真思索著父親說的話。

確實，想在眾目睽睽之下用一死嬰，神不知鬼不覺的況下換走霍予，確實不太可能。

霍驍眼中閃過一亮，像是想起了什麼關鍵線索：“監控！爸，當時產房有監控嗎？”

霍博韜點點頭：“有的。不過，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查過了，監控里沒發現任何異常。”

“霍予出生的時候，沒有啼哭，你母親產后本就虛弱，聽見一句‘孩子沒有呼吸’便直接暈了過去。”

“監控里記錄了醫生對霍予進行急救的況，確實已經盡力了。”

霍驍直覺問題一定是出在這里，他固執地問道：“現在還能找到監控錄像嗎？”

霍博韜搖頭：“監控錄像一般是保存30-90天，早都沒了。”

霍驍沉默片刻，緩緩開口：“爸，這事給我來查吧。先別聲張，咱慢慢查，總能找到蛛馬跡。”

江晚卿放在側的指尖輕輕蜷了一下，接著眼皮兩下后，緩緩掀起。

守在床邊的趙姨猛地起，聲音里帶著欣喜：“先生，晚卿醒了。”

江晚卿一見著霍博韜，眼淚便止不住往外涌，順著眼角落，打了枕頭。

霍博韜握著的手在床邊坐下，一下一下輕輕拍著的手，出聲安。

“晚卿，先別激，你先聽我說。”

他聲音里帶著沙啞的安。

“咱們的予兒還好好的，平安無事。倒是你，你一定穩住緒，趕好起來，就能見到了。”

“嗯嗯。”江晚卿哽咽著聲音沒說話，一個勁地點頭。

霍驍按了床頭的呼，來醫生護士。

醫生一番檢查后，又翻查了一下項報告：“問題不大。留院觀察一晚，沒異常的話明早就出院。”

“但切記，不能再激了！”

江晚卿攥霍博韜的手，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再次點頭。

霍驍送醫生出了病房，醫生再次叮囑：“回去多觀察，多注意患者的況，比如頭暈，驚厥，或者是意識障礙等。”

“好，謝謝！”霍驍真誠道謝。

剛才醫生來檢查的時候，他口袋里的手機震了一下。

霍驍出手機解鎖，果然是姚瑤發來的消息。

姚瑤：“霍驍，剛剛在訓練，沒看到消息。你家里出什麼事了？”

霍驍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我媽今天暈倒了，這會兒在醫院。剛剛醫生來檢查過了，說沒什麼大礙。”

姚瑤秒回：“那就好，那就好。”后面還附帶了一個抱抱的表。

霍驍輕輕勾起角：“姚瑤，等我明天過去抱你。”

姚瑤回了一個翻白眼的表：“我的意思是抱抱阿姨，不是抱你。”

還不忘調侃：“霍驍，你可真會自作多。”

霍驍輕笑出聲：“姚瑤，這筆賬明天跟你算。”

姚瑤切開話題：“我待會兒下班過去看看阿姨，你媽媽喜歡吃什麼？我到時候買點。”

霍驍本不想讓姚瑤跑來跑去地折騰，可母親要是能看見，一定會很開心。

再加上自己的私心，他很想。

霍驍：“謝謝你，姚瑤。我媽若是能看見你，比吃什麼都開心。”

姚瑤發來一個吐舌頭的表：“行吧，那你把位置發給我。”

霍驍：“待會兒到樓下了，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