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抬頭，眼神如鐵，“但臣對王妃之心，天地可鑒。這二十年來，從未改變。”

蕭雁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口劇烈起伏。

良久，忽然轉走向窗邊，聲音恢復了平靜：“起來吧，若是讓外人看見你跪在本宮面前，還以為是本宮欺負了你。”

晉王起后站得筆直，“謝殿下。”

禪房一時寂靜，只有更滴水的聲音清晰可聞。

蕭雁背對著晉王，向窗外那座青黑的塔，“我聽說昨夜遇刺了，眼下如何了？”

晉王眸一沉：“勞煩殿下關心，王妃只是了些傷，大夫已經看過了，說只要靜養幾日便好。”

“傷在何？”蕭雁的聲音忽然下來。

“左肩。”晉王簡短地回答，不打算再說過多的東西。

蕭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久轉，從袖中取出一個致的瓷瓶：“這是南詔進貢的金瘡藥，對那樣的傷有奇效。”將瓷瓶遞向晉王，“你帶給吧。”

晉王沒有手：“多謝殿下意，府中不缺藥材。”

蕭雁的手僵在半空，忽然冷笑一聲：“怎麼，怕本宮下毒？”拔開瓶塞，倒出許藥在自己掌心，“看清楚了？還是說，本宮直接口給你看？”

晉王知道蕭雁做得出來這樣的事，皺眉：“臣不敢懷疑殿下，只是事關王妃，臣只能小心。”

“呵，你還是這般謹慎。”蕭雁將瓷瓶重重放在案幾上，發出一聲脆響，“隨你吧。”

又是一陣沉默，窗外烏的聲越發刺耳，晉王抱拳道：“若殿下無事，臣先告退。”

“等等。”蕭雁忽然抬眸，眼中閃過一銳利的，“棠棠上為何會有那樣的氣息？”

晉王怎麼也沒有料到這樣的話會從蕭雁的里說出來，渾一震，右手瞬間按在劍柄上，指節發白：“殿下此話何意？”

他的聲音此刻低沉得可怕，如同暴風雨前的悶雷。

蕭雁緩步走向他，步搖上的玉墜隨著的步伐輕輕晃：“王爺心知肚明。”在距離晉王一臂之遙停下，“那孩子與那個人一樣，都是……”

“殿下！”晉王厲聲打斷，眼中殺意驟現，“慎言！”他周散發出戰場上的肅殺之氣，禪房的溫度仿佛驟然降低。

蕭雁半點害怕的神都沒有，反而還笑了，紅如：“怎麼，怕了？”仰頭看著晉王繃的面容，“你放心，至目前，我不會，甚至，我還會和你們一樣，保守這個。”

這話并沒有讓晉王放松下來，手握劍柄，鎧甲下的繃如弓弦：“殿下若敢傷分毫……”

“你能怎樣？”蕭雁突然上前一步，幾乎到晉王前，“殺了我嗎？”仰頭挑釁地看著他，“晉王，別忘了，我現在是長公主，而你——”輕輕拍了拍他的甲，“不過是個異姓王。”

晉王眼中涌起幾番惱意，卻終究松開了劍柄。他后退一步，鎧甲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臣告退。”

就在他轉的瞬間，蕭雁的聲音幽幽傳來：“兩日后我府上設宴，記得帶棠棠來。”

晉王腳步一頓，沒有回頭：“臣會考慮。”說完大步離去，靴子踏在青石板上的聲音如同戰鼓般漸行漸遠。

蕭雁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過窗欞，在臉上投下斑駁的影。緩緩走回案幾前，拿起那支被棄置的白梅，輕輕一折。

＂咔嚓＂一聲，花枝應聲而斷。

“來人。”冷聲喚道。

一個黑人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門口，單膝跪地：“殿下。”

蕭雁將斷枝扔出窗外，看著它墜后山的深淵：“去查查，太子最近在謀劃什麼。”轉時，眼中寒乍現，“還有，盯晉王府。”

“是。”黑人遲疑片刻，“那溫……”

蕭雁走到窗前，著遠晉王騎馬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復雜：“暫時別。”輕聲說，仿佛在說服自己，“還不是時候。”

夕西下，將的影子拉得很長，孤獨地投在禪房的青磚地上，遠鐘聲響起，驚起一群歸巢的寒，黑地掠過慈恩寺的金頂，宛如不祥的預兆。

夜如墨，慈恩寺的青黑佛塔在月下泛著冷冽的澤。突然，塔頂的琉璃瓦隙中滲出一縷詭異的紅，如同活般蜿蜒而下，頃刻間便吞噬了整座塔。

“走水了！快來人啊！”

一聲凄厲的喊劃破夜空，寺中僧人紛紛提著水桶沖向后院。

翠安正在古柏上，見狀瞳孔驟，那火勢蔓延得極快，卻不見半點濃煙，火焰呈現出妖異的青紅，將佛經的灰燼卷漩渦，在半空中凝一個個扭曲的符文。

“阿彌陀佛！”住持撥開人群，雪白的長眉在火中，“怎會突然起火？”

一名年輕僧人跪地聲道：“弟子親眼看見烏撞翻了長明燈……”他指向塔檐，眾人順著去，一只焦黑的烏尸正卡在飛檐首的獠牙間，鳥喙大張，仿佛在無聲尖。

住持捻佛珠的手突然一頓。

翠安敏銳地注意到，烏腔竟著半截青銅發簪，簪頭刻著與銅鏡背面一模一樣的蛇形紋路。

“既是意外，便不必深究了。”住持忽然合掌，聲音里帶著莫名的疲憊，“都回去歇著吧。”

待人群散去，老住持獨自站在廢墟前，袈裟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

“施主還要躲到幾時？”他突然對著影開口。

翠安一愣，匿氣息的本事很不錯，按理來說不可能被一個沒有任何力的住持發現才對。

正猶豫著要如何應付的時候，暗傳來一陣笑聲，音調忽高忽低，非男非：“老和尚眼力不錯。”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從經幡后閃出，竟是夜里里刺殺晉王妃的蒙面人，他指尖把玩著一枚沾的銅錢，正是崔琰所說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