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棠碎了手中的紅葉，抬眸直視蕭止淵的眼睛：“三日后送到。殿下打算讓誰扮作我？”

“青嵐。”蕭止淵直起，“的形與你最像。”

溫明棠點點頭，對于這件事并不多問，索蕭止淵會理好這些。

“還有一事。”蕭止淵突然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每日敷在傷口上，可舒緩疼痛。”

溫明棠一怔：“殿下怎麼知道……”

“你每次忍痛時，右手指尖都會掐左手掌心。”蕭止淵將瓷瓶遞給，“現在是第五次了。”

溫明棠接過瓷瓶，到他指尖的薄繭，心頭泛起一甜。

“殿下。”突然開口，“慈恩寺后山有座青黑的塔，我覺得不對勁。”

蕭止淵眉間閃過冷：“我會查。”

遠傳來 車聲，翠安和車夫已經修好馬車，正追趕上來。

蕭止淵策馬退開幾步，又恢復了那副疏離模樣：“溫小姐保重。”

溫明棠將瓷瓶藏袖中，輕聲道：“殿下也是。”

兩輛馬車一前一后駛向京城，漫天紅葉中，誰也沒注意到一只烏正立在最高的楓樹上，猩紅的眼睛倒映著馬車遠去的影子。

……

慈恩寺后殿的禪房，蕭雁換了一藕荷煙羅長，發間只簪一支白玉步搖，褪去了方才祈福時的莊重，多了幾分溫婉。

站在窗前，指尖輕著一株剛摘下的白梅，神晦暗不明。

住持推門而，雙手合十行禮：“殿下，圣浴儀式已畢，佛祖定會保佑您心想事。”

蕭雁角微揚，眼中卻無半分笑意：“大師覺得，本宮求的是什麼？”

住持垂眸，嗓音聽不出來半點地波：“殿下心系蒼生，所求自然是國泰民安。”這種奉承的話由這樣的人說出來，倒也不覺得不中聽。

“呵。”蕭雁輕笑一聲，將白梅案幾上的青瓷瓶中，“大師果然會說話。”

住持聞言，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阿彌陀佛了幾句后便轉告退。

“王爺到——”

門外侍衛的通報聲剛起，晉王已經大步過門檻，一玄勁裝，腰間佩劍隨著步伐在皮革劍鞘中輕微作響，戰靴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沉穩的聲響。

蕭雁沒有回頭，只是將白梅輕輕放在案幾上：“多年不見，王爺還是這般雷厲風行。”

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帶著刻意維持的平靜，指尖在無人看見的角度微微發抖。

晉王站定在禪房中央，右手習慣地按在劍柄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從他后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拔的影子。

“臣參見長公主殿下。”晉王抱拳行禮，聲音低沉如擂鼓，“臣來尋小。”

窗外的烏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鳴。

蕭雁終于轉過來，步搖上的白玉墜子隨著的作輕輕晃，“棠棠與太子他們先走了。”

話落，就察覺到了晉王幾乎是下意識皺起來的眉頭，角勾起一抹淺笑，眼底卻結著冰，“怎麼，王爺這麼急不可待的來尋人，是怕本宮吃了不？”

晉王眉頭一皺，眉間那道在戰場上留下的疤痕顯得更加深刻，“臣只是擔心小安危。”他聲音不卑不，“不知棠棠是因何提前離席的？”他清楚自己的兒是什麼格，斷然不可能這樣不守規矩，除非……

“不過也都是些瑣碎的事罷了，”蕭雁緩步走向晉王，擺拂過地面發出沙沙聲響。

在距離他三步之遙時蕭雁才停下，仰頭看著這個比高出一頭的男人，“王爺要是真的好奇，不如去問問？畢竟本宮說的話，你向來半信半疑。”

晉王沒在意其中的冷嘲，不聲地后退半步，“殿下若無要事，臣先告退。”他轉走，戰靴在地面碾轉時發出的聲響讓蕭雁覺得格外的刺耳。

“站住！”蕭雁的聲音陡然拔高，尾音在空曠的禪房里回，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晉王的臂甲，“八年未見，王爺連正眼都不愿給本宮一個？”

晉王手臂瞬間繃，試圖甩開的手，但蕭雁卻抓得更了，他擔心再用點力氣會將人甩倒，只能暫時作罷，側過臉：“殿下貴為長公主，請自重。”

“自重？”蕭雁冷笑一聲，涂著丹蔻的指甲幾乎要嵌他的臂甲，＂當年在花園假山后，本宮意圖獻給你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說過什麼自重？如今這才哪到哪？王爺就不了了？”

晉王猛地轉，眼中燃起怒火：“殿下！”他聲音得極低，卻像悶雷般震懾，“當年的事已經過去，是臣得罪了殿下，臣愿領罪。但請殿下莫要再提舊事，以免傷及臣的家眷。”

蕭雁松開手，后退兩步，忽然輕笑出聲：“家眷？”抬手過發間的白玉步搖，“你們夫妻二人如今倒是比金堅，只可惜我了天大的罪人，可明明你本就該是我的駙馬！”

窗外一陣風過，吹得案幾上的經書嘩嘩作響。

晉王深吸一口氣，戰場上磨練出的自制力讓他下怒火：“殿下，當年是臣先向柳家提的親，與王妃無關。”

“無關？”蕭雁猛地抓起案幾上的白梅，花瓣簌簌落下，“我離京游歷前明明告訴過你，等我回來就請父皇賜婚！可你呢？”將殘花擲在地上，“不到三個月就娶了！從頭到尾，你都是在利用我，是不是！”

晉王右手不自覺地握劍柄，鎧甲發出輕微的金屬撞聲：“殿下，臣當年就說過，只把您當妹妹看待。”

“妹妹？”蕭雁眼中泛起水，卻在下倔強地不讓淚水落下，“那你為何要在秋獵時替我擋那一箭？為何要在我生辰時送那把鑲寶石的匕首？”一步步近晉王，“晉王，你捫心自問，當真對我沒有半分意？”

晉王沉默片刻后單膝跪地，鎧甲與地面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響：“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