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棠到心口的皮下確實有異在蠕，像一條細小的蛇。

那東西似乎察覺到外人的，突然劇烈扭起來，頂得皮凸起一個可怖的弧度。

這種有些惡心，溫明棠實在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把手回，但僅僅只是了手指，就見劉素晴突然變了臉。

“你騙我！”尖道，聲音陡然拔高八度，“你和他們是一伙的！”說著竟猛地撲上來，鐵鏈繃得筆直。

在那一瞬間，溫明棠看清張大的口腔里，連舌頭上也刻著那個詭異的符文。

來不及再多想，溫明棠側避開，劉素晴卻借著沖力狠狠撞向墻壁。

砰的一聲悶響，鮮頓時從額頭上噴涌而出，在墻上濺開一朵妖艷的花。

等人綿綿地倒在地的時候，劉素晴的眼睛還大睜著，角卻掛著詭異的微笑。

“怎麼回事？！”江冥厭聞聲沖進來，佩刀已經出鞘三寸，寒映著他繃的下頜線。

溫明棠來不及解釋，目被劉素晴脖子上閃過的一道銀吸引

蹲下，從劉素晴領里扯出一條古怪的項鏈，鏈墜是半面銅鏡，背面刻著與青銅鼎相同的符文。

“有人來了！”江冥厭急道，一把將拉起來。

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火把的亮在走廊拐角晃。

溫明棠迅速將銅鏡塞懷中，那鏡面著心口的皮，竟好似傳來微弱的心跳般的搏。

跟著江冥厭閃到門后時，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劉素晴的尸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扭曲著，右手食指直直指向東南方向，那里是……

刑部檔案庫的位置。

夜如墨，刑部大牢最深傳來獄卒驚恐的喊。

老獄卒王三舉著火把的手不住發抖，照下劉素晴的尸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墻上的手印還在緩緩往下淌。

“頭兒，”他牙齒打，“這、這地上有腳印！”

牢頭趙三刀蹲下，把火把湊近的地面。

半個帶的腳印清晰地印在青磚上，靴底紋路是上好的云頭紋，絕不是獄中人的鞋。

“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

“閉！”趙三刀突然厲聲喝道，刀疤橫貫的左臉在火下格外猙獰，“你想讓弟兄們都掉腦袋嗎？”

劉素晴是皇帝那邊下了命令要嚴加看管的，眼下死了也就算了，還是被人害死的，若是仔細一查，就會查到他們兄弟幾個今夜喝了酒。

到時候只怕只有給這瘋人陪葬的份了。

“可是若是不說，那不就是欺……”

王三的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他噤若寒蟬地看著趙三刀用鞋底碾過那個腳印。

其他獄卒面面相覷，最終沉默地低下頭。

他們沒有人敢擔這個責任。

溫明棠踩過最后一階石階時，靴底殘留的漬在青石板上留下半個模糊的云頭紋。

忽然停住，一陣刺骨的風從牢門隙鉆出，吹得火把明滅不定。

“怎麼了？”江冥厭的手按在刀柄上，指節泛白。

夜風吹起他玄袍的下擺，出靴筒里暗藏的短刃。

溫明棠的指尖到懷中的銅鏡，鏡面突然變得冰涼刺骨，回頭去，整座牢獄籠罩在灰霧里，月過霧氣竟顯出淡淡的青。

西側的窗口，這會十幾只蒼白的手正在鐵柵欄上，指節扭曲得像枯樹枝。

順著溫明棠的視線看過去，江冥厭倒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獄牢里面總是這樣。”

從前在軍營的時候，關押著俘虜的地方比這場面要嚇人十倍不止，索也就見怪不怪了。

“這地方，”輕聲道，目收了回來，“比來時更森了。”

話音未落，江冥厭突然捂住的。

墻影里蹲著個佝僂的影，正在舐磚里的跡，那人似乎察覺到視線，脖子扭轉看了過去，角咧到耳，滿口尖牙泛著綠。

這種地方瘋子總是常見的。

可溫明棠卻覺得著巧合。

但眼下沒有再繼續探究下去的機會，溫明棠不清楚劉素晴的死會帶來什麼子，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是有人刻意地引導著要發現什麼。

這個人到底是誰？

最后的目的又是什麼？

問題一個又一個在心頭浮現，但是溫明棠毫無頭緒。

溫明棠和江冥厭屏息繞過影壁，直到穿過兩個坊市才敢說話。

“檔案庫。”溫明棠突然抓住江冥厭的手腕，“劉素晴臨死前指的方向是刑部檔案庫。”

只一眼，江冥厭就明白了溫明棠的意思，忍不住瞳孔驟：“你瘋了？那里有重兵把守，鑰匙在崔琰手里。”他低聲音，“我與他已經打過道了，此人不好糊弄，更加不好對付，一旦被他發現這些事，鬧到皇上那去是鐵板上釘釘的事……”

話未說完，遠傳來打更聲。

他猛地將溫明棠拽進巷子，幾個佩刀的刑部差役正挨家拍門查問，為了永壽宮稀客的事，這些天的夜里已經有得熱鬧了。

“聽著。”江冥厭的氣息噴在耳畔，帶著淡淡的沉香味，“我會想辦法弄鑰匙，但你絕不能擅自行。”他了溫明棠的手指，到袖中藏著的銅鏡時突然皺眉，“做任何的事，你都應該三思而后行。”

溫明棠聽著這句話，抿了抿，最后只是點頭，“我明白的，表哥，我會小心對付。”

看著溫明棠垂眸的側，江冥厭心中忍不住地嘆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心事已經和沒有了關系，眼下做的所有事，全部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

晉王府的角門亮著燈籠，翠安抱著件藕荷披風在門口等著，見溫明棠回來，立刻迎上來：“姑娘今日可還順利？王妃夜里差人來問過一次， 被絳珠給打發走了。”

“我無事，你們做的很好。”溫明棠說話的時候，覺到銅鏡在懷中越來越燙，像塊燒紅的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