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齊的目落在藥丸上，眼神微變。

“噬心散。”他緩緩道，“北境藥，服下后七日若是沒有解藥，就會自斷心脈而死。”

耶律齊說完之后就想起來一件事，這藥他前幾日才給過嫻貴妃，那時并沒有說過用途，但是現在他可算是大致猜到了。

只怕是要借著蕭安媛的手去除掉某人。

“解藥呢？”

耶律齊沉默了一瞬，隨即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公主殿下，您該不會以為，我會隨帶著解藥吧？“

蕭安媛沉默了一瞬，緩緩站起，擺拂過地上積年的灰塵，“我要解藥的配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迫，“一字不差地寫出來。”

屋外忽然傳來一陣風聲，吹得破舊的窗欞嘎吱作響。

油燈的火苗劇烈晃，將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墻上，扭曲得像只蓄勢待發的野。

耶律齊瞇了瞇眼眸，“配方？”

“一字不差地寫出來。”

耶律齊聲音聽不出來有什麼起伏，“公主殿下，您是不是太高估我了？噬心散的解藥配方，只有北境王室的藥師才知道，我——”

“唰！“

寒一閃，一柄匕首抵在了耶律齊的咽上。

刀刃冰涼，輕輕在他的皮上，只要再深一分，就能割破他的管。

蕭安媛的眼神冷得像冰：“我的耐心有限。”

耶律齊呼吸停頓了片刻，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他微微仰頭，避開刀刃，笑道：“公主這樣威脅我，就不怕我隨便編個假配方糊弄您？”

蕭安媛的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可以試試。”

的匕首緩緩下移，抵在耶律齊的鎖骨上，然后猛地一劃，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

“呃——！”

耶律齊悶哼一聲，鮮順著鎖骨流下，染紅了他的襟，傷口不深，但足夠疼。

“這只是開始。”蕭安媛的聲音輕飄飄的，半點也看不出來剛才出手狠厲的人不是一般，“如果你再廢話，下一刀，我會割下你一塊。”

耶律齊的額頭滲出冷汗，眼神沉了下來。

他盯著蕭安媛，終于意識到這個人是認真的，不是虛張聲勢，而是真的會一刀一刀剮了他。

“……瘋子。”他低聲道。

蕭安媛扯著角，“都是你們我的。”收回匕首，從桌上取來紙筆，推到耶律齊面前：“寫。”

耶律齊接過筆，蘸了墨，開始在紙上書寫，他的字跡很穩，毫看不出傷的虛弱。

蕭安媛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片刻后，耶律齊擱下筆，將紙推給：“好了。”

蕭安媛拿起紙，仔細看了一遍，眼神微微閃爍，“你確定沒騙我？”

“公主若不信，大可以找藥師驗證。”

蕭安媛冷笑一聲，“若這配方是假的，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耶律齊不以為意：“在那之前，公主殿下還是先祈禱，您私自綁架我的事別被人發現吧。”

蕭安媛收藥方的作一頓，眼神陡然銳利：“你什麼意思？”

耶律齊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盡管被綁著，卻依舊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解藥所需的藥材，有幾味極其罕見，就算是大周皇宮的藥庫也未必齊全。您若想配出解藥，說也得三五日。”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著：“而之前綁我的人，以他的本事，最遲明日，就會找到這里。”

蕭安媛沉默了一瞬，忽然笑了。

俯靠近耶律齊，聲音輕得如同耳語：“放心，他不會找到的。”

的眼神幽深，帶著某種令人不寒而栗的緒，“我敢肯定，這里是你能待的最安全的地方。”

……

天微亮時，溫明棠從混沌中醒來。

下意識想撐起子，左臂卻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疼得倒一口冷氣，眼前一陣發黑。

傷口的紗布已經換了新的，但稍稍一，仍能覺到皮撕裂般的痛楚。

“小姐！”

門簾被猛地掀開，絳珠端著藥碗快步進來，見溫明棠醒了，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您可算醒了！”將藥碗往案幾上一擱，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床前，眼眶都紅了，“您昏迷了一天一夜，奴婢都快急死了！”

溫明棠緩了緩呼吸，額上沁出一層薄汗：“父親母親可曾來過？”

絳珠作一頓，聲音低了幾分：“王爺和王妃沒來，但王妃派人送了些安神補的藥材來，還特意囑咐讓小姐好好休養。”

溫明棠眸微黯，隨即了然，父母這是不愿過多打擾，給留足了應對的空間。

絳珠小心翼翼地扶靠坐在枕上，又端來藥碗。

黑褐的藥散發著苦的氣味，溫明棠皺了皺眉，卻還是一口氣喝了下去。

“對了，”絳珠突然想起什麼，低聲音道，“太子殿下昨夜來過。”

溫明棠指尖微微一，藥碗險些沒拿穩：“他來了？”

“可不是！”絳珠眼睛亮晶晶的，“殿下親自喂您喝了藥，還守了您好一會兒呢。”湊近些，笑容變得有幾分調侃，“小姐，說起來太子殿下是不是都要咱們姑爺了？”

“又在胡說八道。”溫明棠沒好氣地瞪了絳珠一眼。

絳珠嘿嘿地笑了兩聲，又想到了什麼，補充了一句，“不過太子殿下也沒有多待，好像是被皇上給召走了。”

溫明棠的臉瞬間變得正經起來，看著左臂上的傷口，“讓翠安去趟東宮，告訴殿下我已經醒了，順便問問殿下昨日進宮發生了何事。”

如果是和自己永壽宮的事有關，只怕蕭止淵會被連累得牽扯過深。

晨過茜紗窗照進來時，溫明棠已經喝完第二碗藥，褐的藥在舌尖留下苦的余味，微微蹙眉，接過絳珠遞來的餞。

“小姐氣好多了。”絳珠手持犀角梳，輕輕梳理著如瀑的青。銅鏡里映出一張逐漸恢復的面容，只是眼下還殘留著淡淡的青影。

“要不要用些早膳？小廚房熬了燕窩粥，還蒸了您最吃的蟹小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