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刃收回目，繼續捆耶律齊腳踝的布條：“現在你可以走了。”

人卻依舊沒有立即離開。

站在門口，月將的影子拉得很長：“你要小心。永壽宮今晚加了雙倍守衛。”

月刃冷笑一聲，從腰間出一把薄如蟬翼的短刀：“是嗎，那正好。”

人似乎還想說什麼，最終只是了斗篷，轉消失在夜中。

院外傳來幾聲夜梟的啼，襯得屋愈發寂靜。

確認人走遠后，月刃最后檢查了一遍耶律齊的束縛。

昏迷中的耶律齊面慘白，因失而泛青，但口仍有微弱的起伏，月刃將一塊破布塞進他口中，又用布條固定，確保即使醒來也無法出聲。

他吹滅油燈，影如鬼魅般出房門，夜風卷著落葉在院中打轉，月下，他的黑幾乎與夜融為一。

永壽宮的朱墻在月下泛著鐵銹般的暗紅。

月刃蹲在宮墻外的古柏上，銳利的目掃過墻頭巡邏的侍衛，正如人所說，守衛比平日多了一倍。

但這些對他來說，不過是多費些功夫的事。

當一隊侍衛接的瞬間，月刃如一片落葉般飄落宮墻，他的足尖點在琉璃瓦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借著夜的掩護，他沿著檐角的影疾行，很快找到了圖紙上標記的偏殿。

偏殿前站著四名帶刀侍衛，月刃瞇起眼睛，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銅管，只輕輕一吹，幾枚細如牛的銀針破空而出，準地刺侍衛們的后頸。

不過三息，四人便無聲無息地倒在地。

月刃輕盈落地，靴底踩在青石板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他謹慎地檢查四周，確認沒有暗哨后，才推開偏殿的雕花木門，門軸發出細微的＂吱呀＂聲，一混合著霉味與藥草味的古怪氣息撲面而來。

殿沒有點燈，只有月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

月刃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擴大，很快適應了昏暗的線。

殿陳設簡單，正中擺著一張紅木案幾，上面堆滿了卷軸，月刃進去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靠墻擺放的一個青銅鼎。

那鼎不過六尺高，卻通刻滿詭異的符文，在月下泛著幽幽青。

月刃有些忍不住的皺眉。

他認的這些符文，與圣山祭壇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他緩步上前，指尖剛要鼎，突然聽到后傳來極輕的“咔噠“聲。

有人來了。

月刃形一閃，如鬼魅般殿角的影中，后背著冰冷的墻壁，呼吸聲幾不可聞。

青銅鼎上的符文在月下泛著詭異的青，將整個偏殿映照得如同鬼域。

殿門被緩緩推開，一個戴著銀質面的男人走了進來，形高大，披著黑斗篷，右手拎著一個用黑布包裹的件，左手提著一盞青銅燈，燈芯燃燒著幽綠的火焰，將他的影子投在墻上，扭曲得不像人形。

月刃注意到男人戴著皮質手套，指關節鑲嵌著細小的骨片，那是北境薩滿的裝束。

男人走路時左略顯僵，靴底與地面發出特殊的聲響。

“偉大的天神……奉獻所有。”面人的聲音沙啞難聽，像是砂紙鐵。

他說的是北境古語，月刃只能聽出個大概。

男人走到青銅鼎前，將黑布包裹放在地上，他雙手疊在前，開始誦一段晦的咒語。

隨著他的唱，青銅鼎上的符文竟漸漸亮起，散發出淡淡的。

月刃的手指無意識地扣了腰間的短刀。

面人停止唱，緩緩揭開黑布。

月下，一顆人的頭顱顯出來，面容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甚至還帶著淡淡的，但脖頸的斷口參差不齊，顯然是被生生撕扯下來的。

“將為此覺到榮幸，”面人改用中原話，聲音里帶著病態的虔誠，“請神明賜予我們力量。”

他將頭顱捧起，輕輕放青銅鼎中。

頭顱落鼎的瞬間，鼎符文驟然亮起刺目的紅，接著，殿響起令人骨悚然的咀嚼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啃食骨頭，腐爛的惡臭彌漫開來。

當殺手這麼多年，月刃第一次覺到如此難以忍的尸臭，他死死鎖眉，住翻涌著的惡心。

“咚、咚、咚。”

三聲沉悶的敲擊從鼎傳出，如同某種回應。

面人滿意地點點頭，轉離去。

殿門關閉的瞬間，青銅鼎上的紅驟然熄滅，一切歸于寂靜。

月刃又在影中等待了半刻鐘，確認面人不會返回后，才悄無聲息地現。

他的短刀始終握在手中，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來到青銅鼎前，月刃側耳傾聽，鼎死寂一片，連呼吸聲都沒有，接著他又試探的屈指輕叩鼎，青銅發出沉悶的回響，卻沒有任何活應有的反應。

月刃瞇起眼睛，足尖一點，輕盈地躍上鼎沿。

鼎漆黑如墨，即使以他的目力也看不清分毫，不多時，他將銅管當探路石丟了進去。

銅管落鼎中，卻沒有發出預期的聲響。月刃眉頭鎖，這本不合常理。

猶豫片刻，月刃決定要下去親自探查鼎況時，殿門突然再次被推開。

月刃的瞳孔驟然收。

來人無聲無息地站在門口，一漆黑的夜行，臉上戴著銀質面，依稀可以看見面下那雙冷冽的眼睛，他的呼吸幾乎察覺不到，連腳步落地的聲音都微不可聞。

月刃的指尖微微繃，短刀在掌心無聲地翻轉 他竟完全沒有察覺到對方的靠近。

這人的武功，很可能在他之上。

面人看了月刃，沒有廢話，形一閃，直接欺而上，月刃側避讓，刀鋒橫劃，卻被對方輕巧地一翻手腕，以指節叩擊刀背，震得他虎口發麻。

“等等。”月刃低聲音，刀鋒仍橫在前戒備，“我們沒必要在這里打。”

面人微微偏頭，似乎在考慮他的話。

“外面的守衛隨時會來。”月刃繼續道，“引來軍，對我們都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