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風側避讓，劍鋒劃過蕭云策的臉頰，人皮面被劃開一道口子，出下面另一層。

肅風瞳孔驟：“你不是……”

耶律齊趁機甩出一枚煙霧彈，濃煙瞬間充滿整個禪院，等揮散煙霧，地上只余幾滴黑，兩人早已不見蹤影。

“大人！要追嗎？”

肅風盯著手中那片殘缺的人皮面，面側還粘著一層薄如蟬翼的明膠質，散發著淡淡的藥香。他的臉沉如水：“你們去追，我要立刻將此事回稟殿下。”

……

燭火將盡，燈芯出最后幾個燈花。

蕭止淵聽完肅風的匯報，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指尖在接到那片人皮面時微微一頓。

“人皮面？”蕭止淵的聲音很輕，卻讓肅風不自覺地繃直了脊背。

“是。”肅風單膝跪地，鎧甲上的跡已經干涸，“雖未看清全貌，但絕非普通易容。面側有一層藥，像是……”他猶豫了一下，“像是活人皮制的。”

蕭止淵的指尖在面邊緣輕輕挲，那里有一道細微的合痕跡。

他突然抬手止住肅風的話：“此事不必聲張。”

溫明棠則是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里的某個猜測徹底地被證實了。

那天的尸，果然才是真正的蕭云策。

這時，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趙統領風塵仆仆地走進來，鎧甲上還帶著未干的跡，左臂也纏著繃帶。

＂回殿下，玄武門一戰已經將反賊全部拿下，只是……”趙統領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溫明棠，聲音低了幾分，“晉王了重傷，太醫說也許……”

“啪——”

溫明棠手中的茶盞落地，碎瓷片四濺。滾燙的茶水濺了的角，卻渾然不覺。

的手指微微發抖，指尖泛白。

“我要去見父親。”溫明棠的聲音抖得厲害，眼眶通紅卻倔強地不讓淚水落下，“現在就去。”

蕭止淵一把扣住的手腕，力道不重卻不容掙：“棠棠，冷靜。”

“冷靜？”溫明棠的聲音陡然拔高，“我父親生死未卜，你讓我怎麼冷靜？！”這些前世沒有發生過的事讓心中愈發的難捱。

蕭止淵沒有因的失態而惱怒，反而放緩了聲音：“太醫已經在全力救治，你現在趕過去反而添。”他輕輕將拉近，聲音得極低，“更何況，耶律齊今日現，多半是因為你來的。”

溫明棠的一僵。

“你想想，”蕭止淵的指腹在腕間輕輕挲，“為何耶律齊明知玄武門有重兵把守還要強攻？為何偏偏選在父皇離宮祈福之日？”他的目深邃如潭，“他今日若真是為救蕭云策而來，又怎會在失敗后第一時間往佛寺方向逃？”

這些事一旦細想，便百出。

敵人在暗，他們唯有更加的謹慎。

溫明棠的呼吸漸漸平穩，但眼中的擔憂毫未減：“可父親他……”

“我會派整個太醫院的人過去，”蕭止淵松開的手腕，轉而替攏了攏散的鬢發，“我向你保證，不會有閃失。你且安心在這里等著，嗯？”

他的聲音溫卻不容置疑，帶著久居上位者的威嚴，又摻雜著幾分難以察覺的關切。

溫明棠深吸一口氣，終于緩緩點頭。

蕭止淵角微揚，轉頭對肅風道：“加派人手守住佛寺各個出口，尤其是……”他的目落在案幾上那片人皮面上，眸一沉，“嫻貴妃。”

……

日被茂的樹冠割裂，斑駁地灑在林間空地上。

郝邱靠坐在一棵古松旁，借著微檢查自己臉上的傷口。

“嘖。”他輕嗤一聲，干脆將殘破的人皮面整個撕下，出原本的面容。

耶律齊原本正在調息，聞聲抬眼看去，不一怔：“你的疤……”

郝邱的臉龐潔如玉，哪還有從前那道從眉骨貫穿至下頜的猙獰傷疤？

聽著他的話，郝邱漫不經心地了曾經傷疤所在的位置：“怎麼？不許我有點之心？”

他的語氣輕佻，明顯不愿多談。

耶律齊瞇起眼睛打量他片刻，終究沒再追問，只是冷笑道：“看來你瞞著我的事不。”

郝邱沒有接話，他不覺得自己和耶律齊有什麼需要坦誠的事，轉而問道：“眼下京城里我們的人都被肅清了，你又傷這樣，怎麼？”

耶律齊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幾粒猩紅的藥丸吞下，藥丸腹，他蒼白的臉上浮現不正常的紅，但氣息確實平穩了些。

“等。”他簡短地回答。

“等？”郝邱挑眉，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他扯了扯角，“等死嗎？”

耶律齊看著他，森一笑：“等接應。”

郝邱正再問，突然耳朵一，猛地站起：“有人來了。”

林間傳來窸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耶律齊自然也是察覺到了，卻依舊盤坐原地，連眼睛都沒睜：“放松，是我們的人。”

郝邱將信將疑，手卻已經按在了腰間的短刀上。

“是我。”

晏呈禮從樹后轉出，一襲青衫纖塵不染，與周遭的腥氣格格不。他后跟著個戴斗笠的黑人，腰間別著對彎月短刃，顯然是月刃。

“通關文牒我帶來了。”晏呈禮從袖中取出個錦囊，卻沒急著遞出，“我要的東西呢？”

耶律齊嗤笑一聲，從頸間扯下條皮繩，末端掛著個拇指大小的玉葫蘆：“雌蠱在里面，雄蠱等我們安全離開自會給你。”

晏呈禮接過玉葫蘆時，郝邱注意到側臉上有一道新鮮的傷痕，還在滲，像是被什麼利所傷。

“丑話說在前頭。”耶律齊突然森森地開口，“相思纏一旦種下，中蠱者每夜子時都會心如刀絞。你舍得？”

晏呈禮的指尖過玉葫蘆，眼神溫得可怕：“無所謂，我只要達到我的目的就夠了。”

郝邱聽著這些隨口一問，“你準備給誰用？”

聞言，晏呈禮便瞇了瞇眼眸，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