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貴接過筆,低頭在紙上迅速涂畫,線條凌卻帶著某種詭異的規律。
溫明棠湊近一看,卻完全看不懂,那既不是文字,也不像是尋常的畫,反而像是某種古老的符文,扭曲的線條織在一起,約能看出一個圓形的祭壇廓。
“這是神祭的場面?”試探地問道。
阿貴點頭,手指點在紙的中心,又畫了幾道向外擴散的紋路,像是某種儀式的軌跡。
溫明棠皺眉,看得實在是有些一頭霧水的:“中間這個是祭品?”
阿貴搖頭,又在中心畫了一個小小的圓圈,然后指了指溫明棠。
“我?”一愣,“你是說中間的人是我?”
阿貴再次搖頭,這次顯得有些急躁。
他重新拿了一張紙,這次畫得更簡單一個圓形的祭壇,周圍站著許多人,而中心空無一。
溫明棠盯著看了片刻,突然反應過來:“你是想要說,這些人全部是神?”
阿貴終于點頭,眼中閃過一欣。
溫明棠心頭一震,從耶律齊和弘今雨的態度不難看出來,神脈大概是很罕見的,但阿貴卻說這上面全部都是神,這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也許就是弘今雨變那副模樣的原因。
阿貴似乎是猜出來了溫明棠的想法,目沉了沉,又在紙上寫了一個“古”字。
溫明棠看了一眼,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果然是很久以前的神祭?”
阿貴再次點頭,隨即又在紙上畫了一條線,一端寫著“今”,另一端寫著“古”。
他指了指“古”的那端,又指了指溫明棠,最后在“今”的那端畫了一個孤零零的小人。
溫明棠瞳孔微,心中的不安已經愈發強烈:“你的意思是過去神很多,而現在只剩我了?”
阿貴深深看了一眼,點頭。
溫明棠呼吸微滯。
如果神脈曾經很多,而現在只剩下一個,那其他人去哪了?這個祭祀是獻祭出神的命嗎?可是這跟如今所了解到的截然相反。
剛想繼續追問,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是嫻貴妃溫婉卻不容拒絕的聲音——
“溫姑娘,子可好些了?本宮特意來看看你。”
溫明棠心頭一跳,立刻低聲音對阿貴道:“躲起來!”
阿貴眼神一凜,形如鬼魅般閃到屏風后,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溫明棠迅速整理好領,確保后頸的痕跡完全被遮住,這才快步走到門前,深吸一口氣,拉開了門。
嫻貴妃站在門外,一襲華貴的絳紫宮裝,發間的金步搖在下熠熠生輝。
角含笑,可眼底卻是一片冷意。
“貴妃娘娘。”溫明棠福行禮,語氣恭敬,“勞您掛念,臣已無大礙。”
嫻貴妃目在臉上停留片刻,又掃了一眼屋:“本宮聽說你方才子不適,特意帶了些補藥來。”抬手示意,后的宮立刻捧上一個致的錦盒。
“多謝娘娘。”溫明棠接過,卻沒有讓開的意思。
嫻貴妃微微一笑,眉頭輕輕挑了挑:“怎麼,不請本宮進去坐坐?”
溫明棠指尖微微收,面上卻不聲:“娘娘恕罪,屋尚未收拾,恐污了您的眼。”
嫻貴妃笑意不減,不打算理會溫明棠的借口,直接抬腳邁過了門檻:“無妨,本宮又不是外人。”
溫明棠無法阻攔,只得側讓進來,心跳卻不控制地加快。
——阿貴還在里面。
嫻貴妃緩步走室,目在房間掃視一圈,最終落在梳妝臺上那張被皺的紙上。
“溫姑娘方才在作畫?”手就要去拿。
溫明棠心頭一,立刻上前一步,假裝不慎翻了茶盞:“啊!”
茶水潑灑,正好浸了那張紙,嫻貴妃皺眉,下意識地收手,略帶不悅地看了一眼,“溫姑娘怎麼好端端的如此手腳?”
“臣失禮了。”溫明棠連忙低頭認錯,趁機將的紙團攥進手心。
嫻貴妃盯著看了片刻,忽然輕笑,沒太在意這樣的曲:“溫姑娘似乎很張?”
“娘娘說笑了。”溫明棠抬眸,面上已經看不出來任何的慌了,“只是方才確實有些頭暈,怕怠慢了您。”
嫻貴妃緩步走到窗邊,指尖輕輕過窗欞:“今日祭佛禮出了這麼大的子,本宮心里也過意不去。”轉,目憐地看著溫明棠,“尤其是今日策兒辦事不力,讓溫姑娘驚了。”
溫明棠垂眸,語氣讓人揪不出錯:“三殿下也是被人蒙蔽,娘娘不必自責。”
“被人蒙蔽?”嫻貴妃似笑非笑,目有一下沒一下地打量著溫明棠,“溫姑娘似乎知道些什麼?”
溫明棠心頭警鈴大作,面上卻依舊平靜:“臣只是猜測。畢竟,北境人混祭壇,絕非偶然。”
嫻貴妃盯著看了許久,忽然嘆了口氣:“溫姑娘果然聰慧。"緩步走近,聲音低,“其實本宮今日來,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溫明棠抬眸:“娘娘請講。”
嫻貴妃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這是策兒寫給太子的請罪書,可太子如今昏迷不醒,本宮不便前往。”意味深長地看著溫明棠,“聽聞溫姑娘與太子匪淺,不知可否代為轉?”
今日因為蕭云策這個岔子,害得蕭止淵眼下生死不明地躺在殿中,這份請罪也算是理之中。
溫明棠沒有立刻接過,而是謹慎地問道:“娘娘為何不直接派人送去東宮?”
嫻貴妃嘆息:“皇上正在氣頭上,若知道本宮這個時候去找太子,估計又要說本宮別有用心……”言又止,“溫姑娘就當是幫本宮一個忙,如何?”
溫明棠盯著那封信,心中警醒——這封信絕對有問題。
可若直接拒絕,恐怕嫻貴妃這邊一時半會都支不開,尤其是里面還有一個阿貴,要是被嫻貴妃發現……只怕就不是兇多吉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