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云策嘆了口氣，面憂：“我只是擔心……”

“三殿下若真擔心太子，”溫明棠打斷他，“不如先去向陛下稟明今日祭壇之事？畢竟，祭佛禮是由您負責的，出了這樣的差錯，您此刻也應該是自顧不暇的才對。”

蕭云策眼中閃過一冷，但很快又恢復溫和：“溫小姐說得是，本宮這就去。”

他轉走，卻又停下腳步，意味深長道：“對了，不知溫小姐可認識一個肅風的？我今日早上抓到此人鬼鬼祟祟，于是審問了一番才得知他居然是東宮的人，眼下已經要去父皇那問話了。”

溫明棠心頭一，但面上不顯：“東宮侍衛眾多，臣并不悉。”

“是嗎？”蕭云策輕笑，“那待會父皇審問時，想必會有趣得很。”

說完，他轉離去，袍帶起一陣冷風。

溫明棠盯著他的背影，指甲深深陷掌心。

“溫姑娘可是被三殿下為難了？”

徐文從不遠匆匆趕來。

溫明棠收回視線，指尖無意識地挲著袖口，將剛才和蕭云策的談告訴了他：“肅風被他帶走了。”

“肅風？”徐文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面驟變，“是今早派去查探祭壇的那個？”

溫明棠沒想到徐文會了解這個，一時間忍不住地點頭，又問了一句，“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得到溫明棠肯定的回答，徐文反倒松了口氣：“溫姑娘不必憂心，殿下早料到三皇子會有這一手。”

溫明棠一閃而過的驚訝：“殿下早就猜到了？”

徐文低聲音：“肅風是死士，口中藏著劇毒。若真被供，他寧可自盡也不會連累東宮。”他頓了頓，到底還是說，“況且殿下還留了后手。”

“后手？”

這下溫明棠不止是驚訝這麼簡單了。

的確知道蕭止淵向來聰明過人，但是如今連這種事都可以算到，簡直是智多近妖。

“三皇子若真敢拿肅風做文章……”徐文眼中閃過一冷意，“殿下準備的＇證據＇足夠讓他自食惡果。”

溫明棠繃的肩膀稍稍放松，卻突然到一陣眩暈，扶住廊柱，眼前金星冒。

“溫姑娘，”徐文急忙攙住，“您臉很差，要不要先去休息？可要請個太醫過來替你看看？殿下自然不愿看到你這般。”

“無礙。”溫明棠勉強站穩，“我去偏殿歇會，若是殿下醒了，還請你過來告訴我。”

徐文言又止，最終只是恭敬道：“是。”

……

偏殿，溫明棠剛關上門，一陣尖銳的疼痛突然從后頸襲來，倒吸一口冷氣，手指下意識向痛，手一片黏。

心中突然生出不祥的預，溫明棠捂著后頸慌忙走到銅鏡前，鏡中映出蒼白的臉。

抖著轉，扯開領，只見雪白的上，一朵海棠正緩緩浮現。花瓣脈絡清晰可見，邊緣滲出細的珠，詭異又妖艷。

這到底是什麼？

瞳孔驟。

珠順著脊背落，在素白中上暈開點點紅梅。

溫明棠迅速取出手帕按住傷口，卻發現并非從破皮滲出，而是直接從里沁出來。

窗外忽有涼風拂過。

溫明棠警覺抬頭，正對上一雙沉寂如古井的眼睛。

阿貴。

那個曾在鋪子做過苦力的啞，此刻一襲墨藍錦袍立于院中，面容清俊得判若兩人。

唯一不變的是那雙眼睛，黑得沒有一，像兩口深不見底的枯井。

四目相對時，阿貴抬手，骨節分明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后頸，又指向。

溫明棠下意識后退半步，妝臺上的胭脂盒被撞翻在地。“啪”的脆響中，阿貴的影突然從窗前消失。

尚未回神，后就傳來布料的窸窣聲。

——這人竟在眨眼間繞到了背后！

溫明棠旋要躲，卻被一只冰涼的手按住了肩膀。阿貴的作快得不像活人，另一只手已經掀開散落的青，直接到了那朵海棠。

揚手要打，卻在抬眼的瞬間僵住了。

阿貴漆黑的眼睛里，竟浮著與頸間如出一轍的金紅細芒，那些點在他瞳孔深流轉，漸漸組一朵微的海棠形狀。

“你的眼睛……”溫明棠的聲音卡在嚨里。

阿貴忽然從懷中取出一。

黑玉令牌在燭下泛著幽，上面雕刻的海棠圖騰與頸間的印記分毫不差。

最詭異的是，當令牌靠近時，玉中的金竟然開始游，像活般朝著的方向蜿蜒。

“這是什麼東西？”聲音發。

阿貴的手指在令牌上輕叩三下，突然抓住的手腕，溫明棠正要掙扎，卻見他用指尖在掌心劃著什麼——

第一筆落下時，整條手臂都像被烙鐵燙到般劇痛，當第三個字寫完，溫明棠已經疼得冷汗涔涔，可掌心的灼痛遠不及看清那三個字時的驚駭：

神祭。

“神祭？”

溫明棠盯著掌心，指尖微微發。

這三個字仿佛帶著某種不祥的詛咒，是念出口，就讓后頸的灼燒再度翻涌。

猛地抬頭看向阿貴，莫名覺得不安：“這是什麼意思？你想要告訴我什麼？”

阿貴的眼睛已經恢復了漆黑如墨的模樣，但瓣卻輕輕開合，像是在無聲地說著什麼。

明明沒有聲音，可溫明棠的腦海里卻詭異地浮現出一段晦難懂的古語——

神祭，海棠，花開之時，魂歸故土。

話音落下的瞬間，后頸的灼燒驟然消失。

溫明棠手一，那朵海棠竟已無影無蹤，連一痕跡都沒留下，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等等！”急切地抓住阿貴的手腕，“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那朵花又去哪了？”

阿貴沒有回答，只是目掃過房間，最終落在梳妝臺旁的紙筆上，他指了指，又比劃了兩下。

溫明棠立刻明白過來：“你要紙筆？”

阿貴點頭。

溫明棠快步走過去，將紙筆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