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貴妃瞥了一眼,滿臉嫌惡:“這種破爛也值得呈上來?丟了!”
侍衛躬退下,轉過回廊時,一陣風突然襲來,他只覺得后頸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一個高大的影從假山后轉出,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長命鎖,耶律齊那張廓分明的臉上浮現出一笑容。
這個原本被燒傷的人,此刻跟沒事般靈巧地撥弄著鎖,突然在某輕輕一按。
“咔嗒”一聲輕響,長命鎖應聲而開。
尋常父母給孩子寫的生辰八字都會藏在里面,據說可以保平安,但這會里頭的顯然不是所謂的八字。
而是一塊折疊得極小的、已經泛黃的絹布。
耶律齊展開絹布,眼中閃過一興味,大周皇宮的,比他想象的還要彩。
將絹布小心收好,他又瞥了一眼昏迷的侍衛,輕蔑地笑了笑,影很快消失在曲折的宮道中。
……
夕的余暉過窗欞,在東宮書房的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影。
蕭止淵站在窗前,手中握著母后留下的玉佩,指腹無意識地挲著上面“長樂未央”的刻字。
“殿下。”方毅的聲音從后傳來。
蕭止淵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側了側臉,示意他繼續。
“已經搜遍了城南破廟方圓十里每一條路,連水都翻過了……”方毅單膝跪地,聲音低沉,“但是屬下并沒有找到長命鎖。”
蕭止淵的手指倏地收,玉佩的邊緣深深硌掌心,三年,突破口現在就在眼前,結果這樣的肩而過。
“可要屬下帶人去嫻貴妃宮中探一探?”方毅試探地問道。
“不必。”蕭止淵的聲音冷得像冰,“你退下吧。”
待方毅的腳步聲遠去,蕭止淵才緩緩松開手掌,玉佩上沾染了跡,不知何時,玉佩的一角已經深深掐皮。
夕最后一縷芒照在那滴上,紅得刺目。
他向窗外,暮中的皇宮如同一頭蟄伏的巨。
若長命鎖真在嫻貴妃宮中……蕭止淵的眼神逐漸變得鋒利,有些事,他必須親自去做。
……
“啊!”
一聲短促的尖打破了寧靜。
溫明棠猛地從床榻上坐起,冷汗浸了里,發黏在蒼白的臉頰上。
的雙手死死攥著被褥,指節泛白,仿佛還在夢中握著刑架的鎖鏈。
“小姐!”絳珠慌忙推門而,手中的銅盆“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水花四濺,“您怎麼了?可是夢魘了?”
溫明棠的口劇烈起伏,夢中的畫面仍在眼前閃回。
熊熊烈火舐著的,鋒利的刀刃一片片割下的,而夢境中被這樣對待的不止一個人,無數人都在哭喊,也有無數人在尖笑。
還看見了弘今雨。
一個只剩下人頭的弘今雨,笑著大喊“弘氏萬揚”后被人一劈為二……
“小姐?”絳珠抖的手上的后背,“沒事了,那都是些噩夢,夢都是相反的。”
溫明棠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手臂上赫然浮現出幾道紅痕,就像夢中繩索勒過的痕跡。
強自鎮定地搖搖頭:“什麼時辰了?”
“申時三刻。”絳珠擰了條熱帕子遞過來,給溫明棠輕地拭著額頭上的冷汗。
“父親可醒了?”
絳珠道,“王爺醒了小半個時辰,用了藥又歇下了。”說著又給溫明棠批了一件外衫,眼中滿是擔憂,“王妃吩咐了,讓小姐多休息,您臉差得很。”
溫明棠向銅鏡,鏡中的自己確實憔悴得嚇人。
眼下青黑一片,蒼白干裂,連頸后那片曾經有胎記的都泛著不正常的紅。
“備些熱水吧。”輕聲說,“我先去偏房。”
……
偏房門前,翠安如雕塑般佇立。
見溫明棠來了,立刻上前兩步:“小姐,方才春桃企圖咬舌自盡,奴婢及時制止了。”
溫明棠眉頭一皺:“現在如何?”
“奴婢用布塞了的,又捆了雙手。”翠安的聲音冷靜,“不過緒激,一直掙扎。”
溫明棠點點頭,推門而。
屋線昏暗,春桃被綁在椅子上,上勒著布條,一見溫明棠進來,立刻劇烈掙扎起來,眼中滿是恨意。
“松開。”溫明棠吩咐道。
翠安猶豫了一下:“小姐……”
“無妨。”溫明棠在春桃對面坐下,“我相信春桃姑娘現在應該有很多話想說。”
布條一解開,春桃立刻啐了一口:“你跟他們不過都是一伙的!全部都是在騙我!”
溫明棠不慌不忙地倒了杯茶:“何出此言?”
“你這樣的本事,要是真的去找了我弟弟,又怎麼可能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告訴我?你本就沒打算去找云兒!”春桃的眼睛通紅,臉上只剩下絕,“你們這些貴人,從來就不把我們下人的命當回事!”
溫明棠輕啜一口茶,任由春桃發泄。待罵累了,才緩緩開口:“你說得對,我確實沒去找你弟弟。”
春桃的眼中閃過一“果然如此”的恨意。
“因為……”溫明棠放下茶盞,“本不需要找。方毅早就把人救下了,現在就安置在東宮室。”
春桃愣住了,抖著:“不可能……”
“你弟弟不僅臉上有顆紅痣,后勁也有一顆,他手腕上有一道疤,是小時候和孩子玩鬧時候留下來的,這些事應該錯不了吧?”
春桃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這些細節若不是親眼見到李云,外人是絕不可能知道的。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的聲音嘶啞破碎。
溫明棠直視的眼睛:“因為我不確定,值不值得為你冒險,畢竟如果沒有一舉扳倒嫻貴妃,只怕日后會更加的舉步維艱。”
春桃呆愣地看著溫明棠,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跟在嫻貴妃邊多年,之前也曾經見過溫明棠,印象中不過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姑娘罷了。
說得再直白一點,此前從來都沒有把溫明棠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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