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盯著蕭止淵看了許久，忽然話鋒一轉：“聽說你這段時間和晉王府的丫頭走得很近？”

話題轉得有些太快，蕭止淵心頭不一跳，面上卻不顯：“溫小姐聰慧果敢，兒臣心悅。”

“你倒是不遮掩。”皇帝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如此說來，你想娶？”

“是。”蕭止淵回答得干脆利落，“兒臣正向父皇請旨賜婚。”

皇帝的手頓了一下，隨即收回藥盒：“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他擺擺手，明顯是在打發人，“先把耶律齊的事理干凈。”

蕭止淵聽出來了皇帝的言外之意，他不再繼續：“兒臣告退。”

走出乾元殿，刺目的讓蕭止淵瞇起眼，抬手遮了遮，忽然注意到袖口沾了一點碧綠的藥膏，這是邊塞進貢的雪蓮膏，很是金貴。

“殿下。”方毅不知何時已候在階下，“溫小姐已經回晉王府了，春桃也一并送到了王府。”

蕭止淵點了點頭，他想著剛才皇帝說的那些話，眉頭微微蹙著，一直都沒有松開。

“殿下。”方毅的聲音在后響起，帶著幾分遲疑。

蕭止淵腳步微頓，側首看向方毅，見他濃眉鎖，滿臉都是言又止的表。

“還有事？”蕭止淵的聲音比平日更沉。

方毅深吸一口氣，上前兩步低聲道：“春桃還代了一件事……”他結滾了一下，“關于先皇后。”

蕭止淵的瞳孔驟然收。

剎那間，三年前的記憶如水般涌來，母后蒼白的面容，寢殿彌漫的藥香，他至今都還記得母后臨終前抓著他的手說的最后一句話：“淵兒，小心……”

可究竟是小心什麼，他卻再也無從得知了。

“繼續說。”蕭止淵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方毅低著頭，“春桃稱，嫻貴妃在先皇后藥中下毒，證據就藏在弟弟李云的長命鎖里。”

蕭止淵的手指無意識地上腰間玉佩，這是母后留給他的唯一。

三年的追查，真相竟可能就在一個孩的飾中？

“李云如今在何？”

“已經安置在東宮了。”

蕭止淵的眼眸中寒一閃而過，“去東宮。”

……

東宮。

室門前，四名暗衛如雕塑般佇立，見太子駕到，他們單膝跪地行禮。

蕭止淵抬手示意他們起，自己推門而。

室線還算是明亮，一個瘦小的影蜷在床角，聽到開門聲，立刻如驚的小般往被褥里了。

蕭止淵在床邊站定，打量這個孩子。

不過六七歲年紀，左眼角有一顆醒目的紅痣，此刻正驚恐地著他，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

“你就是李云？”到底是面對一個孩子，蕭止淵盡量放聲音，卻仍掩不住骨子里的冷峻。

男孩瑟了一下，小手攥著被角，指節發白。

“你姐姐讓孤來看你。”蕭止淵從袖中取出那枚青玉平安扣，這是方毅從春桃上拿來的東西，眼下正好可以做信，“認得這個嗎？”

李云的眼睛果然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

他怯生生地點點頭，聲音細如蚊蚋：“阿姐還好嗎？”

“很好。”蕭止淵在床沿坐下，高大的影在墻上投下巨大的影，“告訴我，你有一個長命鎖，現在你給我，你們姐弟兩人便可以團聚了。”

男孩的眼神突然變得慌，他低下頭，手指絞著被角：“長命鎖……不見了。”

“什麼時候不見的？”蕭止淵的聲音不自覺地冷了下去。

“那些壞人抓我的時候……”回憶起來不久前的驚險，李云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們扯我的服，鎖就掉了……”

蕭止淵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了，再等等也無妨。

可是……

蕭止淵不再說什麼，囑咐李云好好休息后起離開，關門時又看了一眼那個蜷在床角的影。

走出室，他的臉沉得嚇人，連方毅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派人去查，城南路上哪怕是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長命鎖找出來。”蕭止淵的聲音宛如冰窖。

方毅從未見過殿下如此失態，連忙抱拳應是。

他小心翼翼地跟在蕭止淵后，只覺得太子周的氣低得讓人窒息。

嫻貴妃宮殿，一只青瓷茶盞在地上摔得碎。

“一群廢！”嫻貴妃一掌拍在案幾上，護甲在檀木上刮出幾道深痕，“連個孩子都看不住，本宮養你們何用？！”

跪在地上的暗衛額頭抵地，冷汗順著鼻尖滴落：“娘娘恕罪，那些人武功高強，屬下……”

“高強？”嫻貴妃冷笑，眸中閃過一狠毒，“本宮最恨的便是給自己的無能找借口的廢！”猛地站起，“人都被帶到哪去了？”

暗衛渾發抖：“屬下不知，原本屬下是要追上去的，可是他們跑得實在是太快……”

“母妃怎麼發了這麼大的脾氣？”一道清朗的聲音從殿外傳來，蕭云策一襲月白錦袍，搖著折扇緩步而。

嫻貴妃看到他，也依舊是沒好臉。

言簡意賅地將事的經過說了一通之后，蕭云策了然的挑眉，“事已至此，母妃責罰他們也于事無補。”

嫻貴妃本來就怒火未消，聽到這話之后火氣便更大了，“于事無補？！那就想辦法補！春桃那張誰知道會說些什麼？現在局勢對我們很不利！”

蕭云策見嫻貴妃這樣的失態，合上折扇，示意暗衛退下，說話的時候還是那副不不慢的態度，“人必定是溫明棠劫走的，這人屢次壞我們好事，實在可恨。”

嫻貴妃煩躁地踱步，珠釵上的流蘇隨著的作劇烈晃：“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孩子！”

“娘娘，”另一名暗衛戰戰兢兢地走進來，雙手捧著一個件，“這是在追捕途中撿到的，應該是從那孩子上掉下來的……”

那是一個銀質長命鎖，做工糙，表面已經有些發黑，一看就是市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