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私庫的機關圖……”春桃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娘娘不知道我拓印了這個。”

春桃并不是傻子。

跟在嫻貴妃邊多年，太清楚這個人的本，所以不得不給自己也留一條退路。

為了就是等到嫻貴妃真的要打算連同弟弟一起滅口的時候，把嫻貴妃也給拖下水。

溫明棠展開那張薄如蟬翼的紙片。

上面用極細的墨線勾勒出一個復雜的地窖結構，各機關都做了詳細標注，在東北角的位置，畫著一個醒目的紅叉，旁邊寫著紫檀匣三個小字。

“嫻貴妃的私庫不在宮中？”溫明棠將圖紙湊近燭，仔細辨認那些細小的標注，“劉氏宅邸，后花園假山？”

春桃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角滲出一跡。

溫明棠連忙倒了杯溫水遞過去，卻發現春桃的手抖得本握不住杯子。

“別急，慢慢說。”溫明棠扶著靠回枕上。

“地窖口在假山下。”春桃每說幾個字就要停下來氣，“要同時按，第三和第五塊湖石，進去后、七步之必須踩準青磚、否則……”

春桃說著又開始咳嗽起來，好半天都沒有回過氣。

溫明棠忍不住追問：“否則怎樣？”

“會有箭弩，我親眼看見過。”那還是春桃第一次看見一個人被萬箭穿過之后是什麼模樣。

這輩子替嫻貴妃的確是做過不的臟事，可那無非都是些殺人不見的東西。

溫明棠將鑰匙和圖紙收了起來，“除了信，地窖里還有什麼？”

春桃仔細地想了想，“黃金和珠寶，整整十口紅木箱，還有……”的聲音突然得極低，“一個黑漆匣子...娘娘從不讓人，有一次我看見里面全是人偶。”

“人偶？”

春桃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都是穿著服的人偶，心口都扎著針。”

溫明棠心頭劇震。

這種巫若是放在從前溫明棠不會相信，可是現在有太對無法解釋的事出現了，不得不細思春桃現在說的人偶是否真的會有效果。

正追問，門外突然傳來叩門聲。

“進來。”

方毅推門而，上還帶著夜的氣，他快步走到溫明棠邊，俯耳語了幾句，溫明棠眼中閃過一亮，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春桃姑娘，”溫明棠轉時，臉上的表變得有些正經和憂心，“剛收到消息，你弟弟……”

“云兒怎麼了？！”春桃猛地從床上彈起來，差點摔倒在地。顧不得斷臂崩裂的傷口，用僅剩的手死死抓住溫明棠的袖，“他還活著嗎？”

溫明棠輕輕按住抖的手：“我們的人追到城南時，只發現一輛空馬車，地上有跡，但沒找到人……”

春桃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整個人癱下去。

溫明棠連忙扶住，到這瘦弱的軀在懷中劇烈抖，像一片風中的枯葉。

“不一定是最壞的結果。”溫明棠示意方毅遞來帕子，輕輕拭春桃臉上的淚痕，“我已經派人沿著車轍繼續追查了。”

春桃突然掙開的懷抱，踉蹌著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溫小姐！求求您！只要云兒平安，奴婢愿意做任何事！”鮮從額頭流下，混著淚水滴落在地，“奴婢還知道先皇后的事！”

溫明棠的手指猛地收，帕子被攥得變了形：“先皇后？”

“是，”春桃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那年臘月，娘娘醉酒后說先皇后發現了與北境的往來，所以在先皇后服用的藥里有北境的毒……”

溫明棠沒想到自己會無意中的得知這件事的真相，當年先皇后的死世人都說是先皇后命數將盡……

“你可有證據？”

春桃的掙扎著抓住了溫明棠的手腕：“有，但證據一直以來都被奴婢藏在了云兒上。”艱難地撐起子，跡在地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紅痕，“只要找到云兒，就能揭發當年娘娘殺害先皇后的真相！”

溫明棠手扶起春桃，到對方手臂上傳來的抖：“我會盡全力去找，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春桃卻不肯松手，指甲幾乎掐進溫明棠的手臂：“溫小姐，云兒他是個好孩子，你一定要幫幫他……”

“我答應你，我會盡力幫你找到李云，”溫明棠輕輕掰開的手指，覺到手指比之前更加涼了之后，微微蹙眉，“方毅，去請太醫再來看看。”

走出耳房，溫明棠長舒一口氣。

晨間的已經變得強烈，照得人有些睜不開眼，抬手擋了擋線，這才發現自己的掌心全是冷汗。

“李云怎麼樣了？”問了一句。

方毅上前一步，“已經安置在東宮室，由暗衛十二時辰看守，那孩子了驚嚇，但命無礙，正在用膳。”

溫明棠微微頷首，照在的側臉上，勾勒出優的廓。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挲著袖中的銅鑰匙，金屬的涼意過布料傳來：＂先別告訴春桃，用這個消息先吊著一陣子，說不定還能有些別的收獲。”

＂屬下明白。＂方毅眼中閃過一了然。

兩人沿著回廊緩步而行，晨過雕花欄桿，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

溫明棠突然停下腳步：“關于先皇后的事……”抿了抿，“暫時不要告訴殿下。”

方毅眉頭一皺，額頭上現出幾道深深的紋路：“為何？”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又急忙低，“殿下追查此事多年，這可能是關鍵證據……”

“正因為事關重大，才更要謹慎。”溫明棠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照在的睫上，在眼下投下一片細的影，“春桃的話是真是假尚未可知，若貿然告訴殿下，萬一……”

“溫小姐是懷疑春桃設局？”方毅神一凜，手不自覺地按上了腰間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