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禮。”溫明棠在床邊的繡墩上坐下，示意方毅關好房門，“春桃姑娘，昨夜的事，你可還記得？”

春桃抖，眼神也跟著飄忽不定起來：“奴、奴婢……”

“那些點心是誰給你的？”溫明棠沒給太多能思考如何辯解的機會，單刀直，“嫻貴妃為何要滅那些大臣的口？”

春桃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得滿臉通紅。

溫明棠倒了杯水遞過去，卻猛地打翻茶盞：“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溫明棠看著地上的茶漬，扯了扯，“你以為你現在到了這里，還有什麼可撒謊的余地嗎？”

春桃死死地盯著地面，不敢抬頭與溫明棠對視，“娘娘待我恩重如山，我絕不會……”

“恩重如山？”溫明棠冷笑，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放在床邊，“既然如此，那這是什麼？太醫驗過了，這點心里的毒見封，而你的袖中還藏著另一瓶，我猜這是給你自己準備的吧？”

春桃盯著那個悉的瓷瓶，臉更加慘白。

“嫻貴妃從頭到尾就本沒打算讓你活著回來。”溫明棠聲音放，“你對忠心耿耿，卻只把你當作棄子。”

一滴淚從春桃眼角落，抖著出左手，想去拿那個瓷瓶，卻被溫明棠按住。

“我可以保你一命。”溫明棠湊近耳邊，低聲道，“只要你指認嫻貴妃與北境勾結……”

“你胡說！”春桃突然激起來，想也不想的直接打斷了溫明棠的話，僅剩的左手死死攥住被角，“娘娘從未勾結北境人！溫小姐沒有證據，那這就是口噴人！”

像是早就聊到了春桃會這樣說，溫明棠角微揚：“這麼說，下毒滅口的事，確實是嫻貴妃指使的？”

春桃瞳孔驟，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是被溫明棠套了話。

咬破了下，腥味在口中彌漫：“所有的事和娘娘都沒有關系，是我與那些大臣有私仇，所以我才想要殺了他們，沒有人指使我！”

“私仇？”溫明棠輕笑一聲，指尖輕輕敲擊床沿，“禮部張大人、工部李侍郎、還有三位翰林學士...春桃姑娘在嫻貴妃邊侍奉這麼多年，倒是結仇不。＂

溫明棠凡是念出來一個位，春桃額頭滲出細的汗珠就越多，嚨也跟著發：“我就是看不慣這些位高權重的人，這才想要把他們都給殺了。”

“罷了。”溫明棠覺得沒必要再糾結這種不經推敲的說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仿佛閑聊般問道，“說起來，春桃姑娘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春桃渾一僵，警惕地盯著溫明棠，抿沒有說話。

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態度，溫明棠也不惱，垂著頭自顧自地整理著袖口：“我有個堂弟，今年剛滿七歲，頑皮得很，前日還鬧著要我帶他去放紙鳶……”

頓了頓，抬眼看向春桃，“小孩子總是天真爛漫，不知世間險惡，春桃姑娘說是不是？”

春桃不知道溫明棠這是不是在暗示，還是隨口一提，但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左手無意識地揪了襟。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侍衛匆匆進來，單膝跪地：“溫小姐，城外南海村的男昨夜失蹤了，村民尋了一夜未果。”

春桃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慌。

溫明棠余瞥見的反應，不聲地問道：“那孩子什麼？是什麼份？”

“是村東頭李家的獨子，約莫六七歲年紀……”

“他失蹤了？”春桃失聲道，隨即意識到失言，慌忙捂住，但眼神中流出來的恐懼是遮掩不掉的。

溫明棠緩緩轉，目落到的臉上：“怎麼，春桃姑娘認識這孩子？”

春桃臉煞白，額頭抵在床柱上，聲音細如蚊蚋：“不認識，只是聽說過而已……”

“是嗎？那倒是巧了。”溫明棠并不在意春桃的回答，只是繼續看向侍衛，“那孩子家中可有什麼線索？”

“回小姐，屋里被翻得七八糟，炕上還有掙扎的痕跡。鄰居說聽見孩子哭喊，等出來看時，只見到一輛青布馬車往城里方向去了。”

溫明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繼續查。嫻貴妃這般著急派人擄走孩子，必定另有。”

聽到這里，春桃的已經開始不控制地發抖，斷臂的紗布滲出點點猩紅。

突然撲向床沿，險些摔下來，“等等！那孩子是不是李云？他臉上還有一顆紅痣？”

溫明棠故作驚訝：“你怎麼知道？”

“真的是云兒，”春桃癱在床上，眼淚奪眶而出，“娘娘答應過我的，答應過不會他……”

溫明棠揮手讓侍衛退下，俯靠近春桃：“現在愿意說實話了？我早就告訴過你，嫻貴妃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要將你的命留下來過。”

“如今，連同你的弟弟也要一并的滅口。”

春桃的防線徹底崩潰。

抖著從里掏出一塊繡著海棠花的手帕，里面包裹著一枚小巧的銅鑰匙：“這是娘娘私庫的鑰匙。里面有個紫檀木匣，裝著與北境往來的信……”

銅鑰匙落掌心的瞬間，溫明棠到一冰涼的。

低頭端詳這枚巧的黃銅鑰匙，不過拇指長短，表面打磨得锃亮，邊緣卻有幾道細微的劃痕。

鑰匙尾部雕刻著一個小小的“劉”字，在燭下泛著暗沉的澤。

如果沒有記錯，嫻貴妃原本姓劉。

“這鑰匙……”溫明棠用指尖輕輕挲著鑰匙齒痕，忽然注意到鑰匙柄上有一道幾乎不可見的凹槽。

春桃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掙扎著從床上支起半邊子，僅剩的左手死死抓住床柱：“鑰匙柄擰開，里面有東西。”

溫明棠眸一閃，立即嘗試旋轉鑰匙柄，果然，銅制的柄部竟然可以轉，隨著“咔嗒”一聲輕響，一個小小的暗格彈開，出里面卷細條的一張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