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止淵不聲地遞過一方錦帕：“所以，你打算來一個甕中捉鱉？”

溫明棠接過帕子，指尖相時像被燙到般了。

低頭拭手指，聲音輕卻帶著某種說不出來的令人著迷的冷靜，“不錯，雙方得不到消息，就必然會心急，一心急，就一定會出馬腳。”

“若是沒有呢？”

蕭止淵的嗓音平靜，他說出來的也不過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假設。

溫明棠聞言，垂著頭淡淡道，“那便只有下下策了。”

頓了頓，再抬眸的時候，眸含著一冷意，“用點手段撬開王嬤嬤的。”

翌日清晨，王嬤嬤挎著竹籃正要出門采買，剛走到二門，就被絳珠帶著兩個使婆子攔住了去路。

“嬤嬤且慢。”絳珠今日一反常態地冷著臉，“小姐這幾日子不適，懷疑是小廚房的食材不干凈，今日特意的請了大夫來查，沒查清楚之前，小廚房所有的人都不能離開府半步。”

王嬤嬤心頭猛地一跳，臉上卻堆滿笑容：“姑娘說笑了，老奴在府里伺候這麼多年，吃食上從不敢馬虎……”

“馬不馬虎，查過才知道。”絳珠本不聽辯解，朝后一揮手，“大夫，請仔細瞧瞧這些食材。”

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老大夫踱步上前，先是翻了翻籃里的鮮蔬，又嗅了嗅幾包干貨，最后拿起一盅燕窩，對著仔細端詳。

王嬤嬤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那燕窩里確實摻了東西，但絕非尋常大夫能識破的北境藥。

“奇怪，”大夫皺眉捻起一燕窩，“這里面摻了白芷、茯苓……”他忽然瞪大眼睛，“還有馬錢子！這些東西混在一起，輕則腹瀉，重則傷胃啊！”

王嬤嬤懸著的心頓時落回肚子里。

這老大夫本是個門外漢！

立刻跪倒在地，連連叩頭：“冤枉啊！這是老奴家鄉的土方子，加些藥材能補氣，府里用了這麼多年從未出過問題……”

“胡說八道！”絳珠突然厲聲喝道，“小姐從前子康健，就這幾日用了你經手的膳食后上吐下瀉，你還敢狡辯？從前看你老實才把你調到小姐邊伺候，誰知道你居然還有這樣的心思！”

王嬤嬤被這突如其來的呵斥嚇得一哆嗦。

抬眼，見絳珠眼眶通紅，顯然哭過，心中不由暗喜，看來那“夢魂香”已經起效了！

“老奴冤枉啊！老奴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害小姐的心思，”假意哭嚎著，“許是小姐子突然不耐……”

“閉！”絳珠一把揪住的領，“跟我去見小姐！”

棲梧院，溫明棠半倚在榻上，臉蒼白如紙，上卻涂了一層淡淡的胭脂，顯得病態中著一詭異的氣。

翠安正用沾了姜的帕子為拭額頭，制造出虛汗淋漓的假象。

“小姐，人帶來了。”絳珠押著王嬤嬤進門，聲音里還帶著哽咽。

王嬤嬤一進屋就聞到濃重的藥味，再看溫明棠病懨懨的模樣，心中更加確信計劃功。

撲通一聲跪倒，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小姐明鑒！老奴那土方子用了半輩子，絕無害人之心啊！”

溫明棠虛弱地抬了抬手，聲音細若游：“嬤嬤起來說話，咳咳……”

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翠安慌忙遞上帕子。

帕子移開時，上面赫然沾著“跡”。

是早就準備好的朱砂水。

王嬤嬤見狀，眼中閃過一狂喜，但轉瞬又變惶恐：“小姐！老奴這就去請大夫……”

“不必了。”溫明棠輕輕搖頭，“我已經大夫來看過，”突然痛苦地蹙眉，“翠安，藥……”

翠安連忙端來一碗黑漆漆的湯藥，溫明棠小口啜飲，角卻“不小心”溢出一，在雪白的中上染出刺目的“痕”。

王嬤嬤看得心驚跳。

這分明是夢魂香毒發的癥狀！可明明只下了微量的引子，怎會發作得如此迅猛？

“嬤嬤，”溫明棠氣若游地喚道，“我知你忠心，但此事我想絕對不簡單，所以你且去莊子上住幾日，等查清了再回來……”

王嬤嬤一聽要被發配到莊子，頓時面如土。

要是去了那地方，還怎麼和上頭的人傳信？

一時間，王嬤嬤的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發出＂咚咚＂的悶響：“小姐開恩啊！老奴這把年紀去了莊子，怕是再也見不到小姐了……”

溫明棠虛弱地咳嗽兩聲，眼中卻閃過一冷意：“嬤嬤多慮了，只是暫避風頭罷了。”

“小姐！”王嬤嬤突然直起，渾濁的眼珠滴溜溜一轉，“老奴想起來了！這些日子流月那幾個丫頭總在廚房鬼鬼祟祟的，一定是們了手腳！”

急切地往前爬了兩步，“小姐若不信，大可去搜們的屋子！”

溫明棠與翠安換了一個眼神。

果然如此，王嬤嬤早就準備好了替罪羊。

“翠安，”溫明棠輕聲道，“帶人去查查。”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翠安就捧著一個油紙包回來：“小姐，在流月床底下發現了這個。”

紙包展開，里面赫然是幾味藥材，正是李大夫方才說的白芷、茯苓和馬錢子。

流月“撲通”一聲跪下，臉煞白：“小姐明鑒！奴婢本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哪來的！”

“還敢狡辯！”王嬤嬤厲聲喝道，“老奴親眼看見你前日進過廚房！”

“我沒有！”流月急得眼淚直掉，“王嬤嬤你口噴人！”

就在屋作一團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晉王攜王妃匆匆趕來，一見兒病容慘淡的模樣，晉王頓時然大怒：“怎麼回事？！”

他下了朝就聽到下人說溫明棠的院子里面出了事，頓時什麼也顧不上，覺過來查看。

誰知道居然瞧見溫明棠這麼蒼白的模樣，晉王跟晉王妃的心都揪起來了。

“王爺！”王嬤嬤搶先哭訴，“老奴冤枉啊！是流月這幾個丫頭在小姐的吃食里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