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邱不慎牽傷口時悶哼一聲，“今夜我險些死在他劍下，此人武功深不可測，絕非傳聞中那般只懂權。”

蕭云策瞳孔微：“你是說，他的實力在你之上？”

“不止如此。”

赫邱想起今夜的兇險，臉也不太好看，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年沒有吃過這樣的虧了。

“大理寺里有我的人，他們今日傳信告訴我，太子已經在查三皇子府了，你這些天最好把那些不嚴的人全部都收拾干凈，否則后患無窮。”

蕭云策了手里的那塊玉牌，一時間不知道先問起哪件事，最后他開口，“你和北境，到底是什麼關系？那個大王子……”

“殿下，好奇心會害死貓。”

赫邱懶得作答。

見他甚至都懶得敷衍一句，蕭云策的臉也有些好不到哪里去。

自從赫邱來了京城，蕭云策愈發的弄不明白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晉王府的棲梧院，燭火微微搖曳。

溫明棠伏在案幾上，手中還握著一卷醫書，墨發如瀑散落在肩頭，映著暖黃的燭，顯得格外。

原是想等蕭止淵來的，可不知不覺間，眼皮越來越沉，最終陷夢境。

夢里是一片漆黑的山谷，四周窸窸窣窣的聲音如水般涌來。

低頭一看，腳下竟爬滿了麻麻的蠱蟲，黑的一片，正順著的角往上攀爬。

那天在室的惡心襲來，溫明棠拼命拍打，可那些蠱蟲卻越來越多，漸漸纏上的手腕、脖頸，幾乎要鉆進的皮里。

就在絕地被這些東西吞噬的時候，一道悉的影出現在不遠。

晏呈禮手持長劍，眉眼溫和地朝走來。

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面前的男人忽然笑了，那笑容與前世他親手將利劍刺心口時一模一樣。

“溫明棠，”他輕聲道，“這一世，你還是逃不掉。”

長劍寒一閃——

“啊！”

溫明棠猛地驚醒，后背已被冷汗浸。

急促地息著，手指不自覺地攥襟，仿佛還能到夢中那一劍的痛楚。

窗外月如水，屋燭火將熄，映得泛紅的眼眶格外明顯。

抬手抹了抹眼角，指尖沾上一片潤。

“為什麼又會夢到……”低聲喃喃，口悶得發疼，但更多的還是覺得晦氣。

“夢到什麼了？”

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從后傳來，溫明棠渾一，驀然回首，發現蕭止淵不知何時已站在窗前，月為他鍍上一層銀邊，襯得他眉目如畫。

“殿下。”慌忙起，卻不小心翻了案上的茶盞。

蕭止淵眼疾手快地接住茶盞，另一只手穩穩扶住的肩膀：“小心。”他的手掌溫熱有力，隔著料傳來令人安心的溫度。

溫明棠怔了怔，下意識想后退，卻被他輕輕按住：“別。”

蕭止淵低頭看著泛紅的眼眶，眉頭微蹙，卻沒有追問。

他松開手，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遞到面前。

“路過李記時買的餞，記得你喜歡吃甜的。”

油紙包展開，里面是幾顆晶瑩剔的杏脯，裹著細碎的糖霜，在燭下泛著人的澤。

溫明棠愣住，心頭驀然一。

記得自己只在很久前提過一句喜歡李記的餞，沒想到他竟然記得。

“謝謝殿下。”接過餞，指尖不小心到他的手背，像被燙到一般迅速回。

蕭止淵看著這副模樣，忽然輕笑一聲：“怎麼，孤比夢里的東西還可怕？”

溫明棠搖頭，起一顆餞放口中，甜味在舌尖化開，沖淡了夢中的苦。

小聲道：“殿下怎麼可能會是噩夢？”

這話蕭止淵聽清楚了。

但低頭見溫明棠臉上一抹不自然的紅暈一閃而過的時候到底是打住了逗弄的心思。

“對了，殿下今夜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說起來正事，蕭止淵上的那些散漫也多的消了一些，“你準備將王嬤嬤留到什麼時候？”

溫明棠一聽到這件事，頓時也正了不，“殿下已經查了今日我寫的那些地方了？”

“還未曾。”蕭止淵說著，目看著溫明棠的臉，良久后才道，“你今日送來的那封信上，有北境的東西。”

這話完全是溫明棠始料未及的。

溫明棠著餞的手指微微收，糖霜簌簌落在擺上，抬眸看向蕭止淵，燭映得眼底水瀲滟，“殿下的意思是，我房里的信紙被人了手腳？”

蕭止淵從袖中取出一個琉璃小瓶，瓶中裝著幾粒紫末：“這是從你今日送來的信箋上刮下的＇夢魂香＇，與＇寒蟬散＇相輔相，”他指尖輕叩瓶，“若不是這些日子你一直都在服用抑制寒蟬散的藥方，只怕眼下已經毒發了。”

“哐當——”

溫明棠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偏差。

屋的東西顯然能有人來。

王嬤嬤最多也只能在離開的時候趁著夜來，想要對信做手腳，那就只有……

“孤已經問過李大夫了，”蕭止淵仿佛看穿的心思，“這毒需用北境雪山特產的紫靈芝煉制，整個京城都找不出三兩。”

他眸轉冷，“晉王府上，還有別的釘子。”

夜風穿堂而過，吹得燭火劇烈搖晃。

溫明棠著地上破碎的瓷片，忽然輕笑一聲：“看來，他們是坐不住了。”

蕭止淵見的臉上不見半點驚慌的樣子，突然來了興致，挑了挑眉：“哦？”

“殿下想，”溫明棠拾起一片碎瓷，指尖在鋒利邊緣輕輕挲，“若我中毒加重，第一個想要作的人是誰？”

“王嬤嬤。”

“不錯，”將瓷片擲渣斗，發出清脆的聲響，“王嬤嬤不過是他們手底下的小嘍啰，想要保命就得傳出去消息，可若是消息傳不出去還要引火上了呢？”

蕭止淵凝視著瑩白的側臉，忽然發現眼角還殘留著未干的淚痕，與此刻冷靜分析的模樣形奇妙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