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嫻貴妃猛地拍案，護甲在案幾上刮出幾道痕跡，“沒看見今日刑場上的陣仗嗎？蕭止淵連巫蠱之都敢當眾焚燒，他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深吸一口氣，從妝奩暗格中取出一枚青玉令牌：“把這個給策兒，讓他暫時停止與北境的聯系。”

春桃雙手接過令牌，正要退下，嫻貴妃又住：“等等。”

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讓策兒每日服用一丸。”

春桃臉一變：“娘娘是覺得……”

“本宮那個好兒子，怕是早就中了北境的套了。”嫻貴妃冷笑，“這些北境人素來詐狡猾，不得不防。”

待春桃退下，嫻貴妃獨自站在窗前，著東宮的方向，指甲深深掐掌心。

……

夜如墨，京城的街巷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蕭云策站在廊下，指尖挲著青玉令牌，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母妃還是這般謹慎。”想著剛才春桃傳達的這些話，他隨手將令牌拋給后的侍衛，“收起來吧。”

那瓷瓶被他在掌心把玩片刻，最終也只是漫不經心地塞進了袖中。

赫邱是個聰明人，他若是要對自己用蠱，那麼本也不必等到今天才吃這些所謂的解藥。

蕭云策理了理襟，“讓赫邱過來見我。”

侍衛聞言，頓時面難：“殿下，赫邱大人今早出門后便未歸，眼下并不在府中。”

蕭云策眉頭一皺：“去哪了？”

“屬下不知。”

“廢！”蕭云策一腳踹翻旁的花架，瓷瓶“啪”地摔碎在地，藥丸滾落塵土中。

他盯著那幾顆藥丸，眼中閃過一郁，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罷了，”他冷笑一聲，“既然母妃不讓本王輕舉妄，那便等北境使團到了再說。”

侍衛低著頭，不敢說話。

“還有，讓赫邱回來之后立刻來見我。”

……

與此同時，城西暗巷。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過屋檐，后跟著一道凌厲的劍。

“錚——”

金屬撞聲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刺耳。

赫邱旋避開致命一擊，臉上的人皮面被劍氣劃破，出一張蒼白鷙的臉。

“太子殿下好手。”他沙啞地笑道，袖中出一柄淬毒的短刃。

這人皮面已經是他用最好的藥材制作的了，眼下居然就這麼報廢，實在是不爽。

赫邱抬手，將人皮面又了回去。

蕭止淵不語，劍勢如虹，招招直取要害。

月下，劍刃泛著森冷寒，每一次揮斬都帶起凌厲的破空聲。

赫邱連連后退，眼中閃過一驚詫。

他之前不是沒有聽說過蕭止淵的本事，但世人以訛傳訛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的夸大其詞，然而現在真正領教了，才發現他的武功竟如此深不可測。

很快，赫邱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砰！”蕭止淵一腳踹在赫邱口，將他狠狠砸在墻上。

赫邱悶哼一聲，角溢出一鮮，卻突然詭異地笑了，“殿下以為，這樣就能抓住我？”

他猛地撕開襟，口赫然紋著一只猙獰的蠱蟲圖案，隨著他念咒語，皮下的管突然凸起，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蠕。

蕭止淵眸一凜，劍尖直指赫邱咽：“找死。”

“嘶——”

無數細小的黑蟲從赫邱的七竅中涌出，如水般撲向蕭止淵。

蕭止淵迅速后撤，劍如網，將大部分蠱蟲斬落，但仍有一些突破了防線。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手中火把揮舞，將剩余的蠱蟲盡數燒灰燼。

“殿下！”方毅單膝跪地，“屬下來遲！”

蕭止淵看向赫邱原先站立的地方，那只剩下一灘腥臭的黑水和幾片破碎的人皮面。

“逃得倒快。”他冷聲道，劍尖挑起地上殘留的一只蠱蟲，裝早已備好的琉璃瓶中。

蠱蟲在瓶中瘋狂撞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北境使團何時到京？”蕭止淵問道。

方毅低頭：“回殿下，明日午時。”

蕭止淵不冷不淡地扯著角，“將府上備上的那些大禮明日送到北境使團的手中。”

……

赫邱跌跌撞撞闖三皇子府時，已是子夜時分。

蕭云策正在書房踱步，聽到外面侍衛的驚呼聲，皺眉推開門，卻見赫邱渾是地倒在臺階上，那張常年戴著人皮面的臉慘白如紙，口一道劍傷深可見骨。

“怎麼回事！”蕭云策大驚，連忙命人將赫邱抬進室。

在他的印象里，赫邱向來算無策，從未如此狼狽過。

赫邱氣若游，手指死死攥住蕭云策的袖，可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人已昏死過去。

蕭云策臉沉如水，立刻吩咐心腹：“去宮里，找母妃要個可靠的太醫來。”

一個時辰后，嫻貴妃派來的老太醫戰戰兢兢地為赫邱包扎完畢。

“這位大人傷勢雖重，但未傷及心脈。”老太醫了額頭的汗，“只是失過多，需靜養半月，期間切莫要再強行武。”

蕭云策扔給太醫一袋金葉子：“今夜之事，若傳出去半個字……”剩下的話，已經不言而喻了。

“殿下放心，臣是嫻貴妃的人，自然是同殿下是一條心的。”老太醫連連作揖，等蕭云策一發話便立刻的退下了。

沒多久，赫邱便悠悠轉醒。

蕭云策見到這一幕的時候還覺得錯愕，平常的人若是到這樣的傷，沒個一天一夜怎麼行？

“你……”

“我的質自然不是常人可比的。”

知道蕭云策想問什麼，赫邱打斷了他的話，接著便從懷中出一塊通漆黑的玉牌：“明日北境使團進京，殿下需親自去見大王子，讓他推出個替死鬼認下京城所有蠱蟲案。”

玉牌手冰涼，正面刻著北境王庭的狼頭徽記，背面則是一串古怪的符文。

蕭云策翻看著玉牌，眉頭鎖：“這跟我們原本的計劃好像不一樣？怎麼這麼突然？”

“因為蕭止淵已經盯上我們了。”赫邱咬牙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