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書房，溫明棠正著燭火出神。

只披了件藕荷斗篷，發間一支白玉簪松松挽著，顯然是匆忙出門。

“怎麼穿這麼？”

蕭止淵的聲音突然響起。

溫明棠回頭，只見他肩頭還帶著夜，眉頭鎖地看著自己。

“殿下。”剛要起行禮，一件帶著溫的外袍已經披在了肩上。

蕭止淵轉關窗戶，又命人添了炭盆，跳的火映在他側臉上，勾勒出鋒利的廓。

“手這麼涼。”他皺眉握住溫明棠的指尖，到一片冰涼，“出什麼事了？”

蕭止淵的作出奇的自然，自然到溫明棠看到兩人十指相扣的手的時候甚至愣了片刻不知道作何反應。

沒有說話，蕭止淵便又問了一遍。

溫明棠這才如夢初醒一樣的扯開了手。

掌心一空，蕭止淵也只是笑著挑了挑眉，“下次來的時候，記得要多穿一些。”

“多謝殿下提醒。”

溫明棠說話的時候，沒有再去看男人含笑的眉眼。

“殿下，我今日來，其實是為了明南和明北的事。”

溫明棠說話的時候，這才重新看向了蕭止淵，“想必明南和長風鏢局的事殿下已經知道了。”

燭火“噼啪”了個燈花，蕭止淵眸微，卻只是靜靜等繼續。

溫明棠便將明南今日說得那些事全盤告訴了蕭止淵。

是全權相信蕭止淵的。

既然如此，這些便沒有任何瞞的必要。

蕭止淵沒想到溫明棠不過是出手相助一個年，居然還能有這麼大的收獲。

“我去問過表哥......那些尸里沒有年人。”抬起眼，眸中映著跳的火，“所以明北一定還活著。”

蕭止淵聽到江冥厭從溫明棠里說出來，忽然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轉著茶盞：“這種事，溫小姐下次不妨直接來找孤。”

他傾向前，龍涎香混著夜的氣息撲面而來，“難道在溫小姐心里，江侍郎比孤更靠得住？”

溫明棠耳尖微熱，下意識往后仰了仰：“殿下說笑了。只是表哥在刑部當值，查起來方便些……”

“刑部案卷，孤三更天也能調來。”蕭止淵屈指敲了敲案幾，震得茶盞輕響，“不過既然溫小姐開了口……”

他忽然低聲音，“幫這個忙，孤要收利息的。”

蕭止淵有會用這麼玩弄的語氣說話。

溫明棠幾乎是不知道要作何反應。

見倏然繃直的脊背，蕭止淵愉悅地靠回椅背：“說笑罷了。明日卯時，金吾衛會全城搜查。”

他頓了頓，“不過溫小姐要答應孤，日后追查蠱蟲之事，可以直接來找孤。”

溫明棠聽到這話，并沒有多想。

眼下蠱蟲之事蕭止淵恐怕也同樣迫切的要追查到。

“多謝殿下。”溫明棠松了口氣，又遲疑道：“還有一事，能否讓明南暫住東宮？我擔心晉王府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太平。”

蕭止淵指尖輕輕挲著茶盞邊緣，眸微沉：“你是擔心，有人會對晉王府用蠱？”

溫明棠點頭，眼底浮現一憂慮：“這蠱蟲背后之人深不可測，我們的一舉一，似乎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否則，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自己不過是剛剛救走了明南，長風鏢局的人便一夜之間像是快要死了般。

這樣的手段，實在是令人膽寒。

溫明棠想到這些，說話的時候也頓了頓，聲音更低，“若萬一明北已經出事，那明南便是唯一的線索，絕不能有閃失。”

蕭止淵定定地看了片刻，忽而輕笑一聲：“溫小姐倒是思慮周全。”他站起，朝外喚道：“方毅。”

方毅推門而，恭敬垂首：“殿下。”

“去晉王府外接個人，安置在西暖閣，派暗衛守著。”蕭止淵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

方毅領命退下，屋再度安靜下來。

溫明棠放心下來，只是指尖無意識地挲著袖口的繡紋：“多謝殿下。”

蕭止淵重新坐回對面，燭映在他深邃的眉眼上，襯得他神難辨。

他忽然開口：“就只有這些事要和孤說？”

溫明棠一怔，抬眸看他：“殿下是指？”

蕭止淵靜默一瞬，隨即低笑一聲，嗓音低沉：“沒什麼，只是……”

他的目落在臉上，難得流出一和，“是孤有些擔心你罷了。”

溫明棠心頭一跳，指尖微微蜷。

蕭止淵極說這樣的話。

他向來運籌帷幄，殺伐決斷，從不輕易表緒。

可此刻，他的語氣里竟帶著一無奈，像是拿沒辦法似的。

“殿下，我……”張了張口，卻不知該如何回應，似乎說什麼都有些不太對。

蕭止淵卻已經站起，走到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

他手，指尖輕輕拂過的發梢，作極輕，像是怕驚擾了。

溫明棠沒有避開。

“你今日來東宮，邊連個護衛都沒帶。”他低聲道，

“若是路上出了事，該如何是好？”

兩人此刻隔得是這樣的近，溫明棠呼吸微滯，心跳不控制地加快。

從未見過這樣的蕭止淵，溫得近乎縱容。

“我急著來見殿下，便沒想那麼多。”低聲道，說完又很快為自己辯解了一句，“其實我帶了翠安……”

而這后半句話在蕭止淵聽上去聊勝于無。

翠安雖然功夫不錯，但是若是遇到上次自己回京途中的況，只怕本無法對付。

但這些話蕭止淵不打斷說出來，只是角微勾，眼底閃過一笑意，像是聽到了特別有意思的事，“原來你是急著見孤？”

溫明棠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耳瞬間燒了起來，連忙解釋：“我是說，事關蠱蟲，耽擱不得……”

蕭止淵低笑一聲，沒再逗，只是收回手，淡淡道：“日后出門，記得要帶上幾個暗衛。”

他本想著從東宮派些給溫明棠，但又覺得這樣恐怕會讓覺到不自在，索作罷了。

溫明棠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