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巨響,湖面濺起巨大的水花。
圍觀的人群見狀一時間驚呼聲四起。
“快!救人!”江冥厭迅速指揮侍衛下水打撈。
太監也同樣被這樣的意外給弄了個措手不及,他看向王崇明:“這是……”
王崇明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個平日里沉默寡言又好拿的的老嬤嬤,今天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竟會以如此決絕的方式指控他。
看著那傳口諭的太監,王崇明解釋,“公公莫要相信那人的胡言語,這定然是有人想要陷害本。”
那太監聽了這話,沒有接,只是對著江冥厭道,“江大人,奴才這就將人給帶走了,不耽誤您執行公務了。”
江冥厭扯了扯角,看著王崇明跟著太監離開。
書房,龍涎香裊裊升起。
王崇明跪在冰涼的青玉磚上,額頭地面,后背的服已被冷汗浸。
“抬起頭來。”皇帝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不疾不徐。
王崇明緩緩直起子,卻不敢直視天,目只及皇帝腰間那塊雕龍玉佩。
玉佩在燭下泛著冷,如同此刻皇帝的眼神。
“今日湖邊那出戲,演的是哪一出啊?”皇帝端起茶盞,杯蓋輕刮杯沿的聲音在寂靜的房中格外刺耳。
“皇上明鑒!”王崇明聲音哽咽,眼眶瞬間紅了,“臣實在冤枉!那瘋婦臣本不認識,不知了何人指使,竟當眾污蔑于臣……”
皇帝放下茶盞。
瓷與檀木相,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哦?不認識?可說是你的人,你還妄圖要當街殺了,甚至昨日你還指派去殺了段方全?”
王崇明肩膀幾不可察地了一下,隨即以更大的幅度抖起來,仿佛悲痛難抑:“皇上,臣絕對沒有二心,那瘋婦背后之人一定是想要臣枉死,還皇上明察,至于今日的那些暗衛……本不是臣下的命令,臣懷疑是有人想要置臣于死地!”
眼下暗衛已經死了,李嬤嬤也不知生死,王崇明的這一番話,說是無懈可擊也不為過。
他重重叩首,額頭撞擊地面發出悶響。
再抬頭時,額上已是一片通紅,眼中淚閃爍,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個了天大委屈的忠臣。
皇帝手指在案幾上輕輕敲擊,節奏不不慢。
“昨日,江冥厭遞上來一份證據。”皇帝突然轉了話題,“錦繡閣,是在你妻弟名下的產業?”
王崇明瞳孔驟然收,但轉瞬即逝。
他臉上浮現出恰到好的驚訝與憤怒:“竟有此事?臣實在不知!陛下容稟,臣那妻弟向來不務正業,臣多次規勸無果,早已與他疏遠……”
“你那妻弟沒有一半職在上,居然可以私藏那麼多北境的兵,你全然不知?”皇帝打斷他,“這種東西可不是誰都可以弄到手的。”
“他怎麼能糊涂至此!”王崇明驚呼一聲,臉瞬間慘白,整個人癱在地,“臣罪該萬死!竟不知這孽障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掙扎著重新跪直,聲音因憤怒而抖一般:“請陛下即刻下旨,將這逆賊押赴刑部嚴審!臣愿親自監審,以示清白!”
皇帝微微瞇起眼睛,目如刀。
王崇明后背發涼,卻不敢有毫異,臉上仍保持著痛心疾首的表。
“卿果然大義滅親。”皇帝終于開口,語氣意味深長,“既如此,就如你所請。”
皇帝抬手示意,侍立一旁的太監總管立刻躬聽命。
“傳旨,即刻將王崇明妻弟收押刑部,著江冥厭主審。”
王崇明聽到“江冥厭”三字,眼角不控制地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悲憤加的神:“陛下圣明!臣定當全力配合江大人查案,絕不姑息!”
“退下吧。”皇帝揮了揮手,目已轉向案上奏折,仿佛剛才的對話不過是個無關要的小曲。
王崇明又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躬退出書房。
直到走出宮門,坐上自家轎子。
轎簾垂下,遮住了他眼中閃過的狠毒芒。
一路上,王崇明都在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江冥厭,否則這人為何好端端的如此魂不散?
但王崇明實在是想不起來。
到了史府后,他越想越覺得心中煩悶,尤其是聽到下人說李嬤嬤的尸首還沒有打撈上來的時候,一腳踹翻了前來奉茶的婢。
滾燙的茶水潑灑在婢手上,頓時紅腫一片,卻不敢出聲,只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廢!都是一群廢!”王崇明咆哮著,額上青筋暴起,“連尸都撈不上來?那老賤婦難道變魚游走了不?”
管家戰戰兢兢地跪在一旁:“老爺息怒,那湖水深不見底,又連著地下暗河,打撈卻是有些費功夫,況且刑部那邊一直都有人盯著,我們不好太明目張膽。”
“閉!”王崇明抓起案上硯臺砸了過去,管家額頭頓時流如注,“當初我就說了,要你們找一個好拿的蠢貨,結果現在呢?居然該出賣我!等我找到了的尸首,一定要把碎尸萬段!”
他在廳中來回踱步,像一頭困。
突然,他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兇。
“那老賤婦的孫子不是還在我們手里?”他角扭曲出一個殘忍的弧度,“去,把人給我帶來。我要親手……”
管家臉大變:“老爺,這個節骨眼上若是這樣會不會太危險了?況且那孩子只有五歲……”
“五歲?”王崇明冷笑,“斬草就要除,要怪就怪那個賤婦。”
管家不敢再多言,連忙派心腹家丁快馬前往。
王崇明坐在太師椅上,手指不停敲擊扶手,眼中殺意翻涌。
兩個時辰后,家丁慌慌張張地跑回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爺不好了!那孩子被人劫走了!”
“什麼?”王崇明猛地站起,椅子被掀翻在地,發出巨響。
那家丁神依舊驚恐。
他們趕過去的時候,派出去守著那孩子的暗衛全部都已經死了,場面腥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