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呈禮一怔。

他確實記得韓芳的母親是在這個時節去世的。

前世的他連這日子都記不清，更別說陪祭奠了。

愧疚如水般涌上心頭，他輕輕拍了拍韓芳抖的肩膀。

“怎麼不早說。”他聲音和下來，“我陪你去。”

韓芳抬起淚眼，似是不敢相信：“表哥……你愿意陪我去？”

“自然。”晏呈禮點頭，“你母親也是我的舅母，祭奠是應該的。”

韓芳眼中閃過一復雜的神，但很快又被淚水淹沒。

低下頭，聲音哽咽：“謝謝表哥……”

晏呈禮命人取來紙錢香燭，帶著韓芳來到后院一僻靜的角落。

月如水，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韓芳跪在地上，作練地點燃紙錢，火映照著蒼白的小臉，顯得格外楚楚可憐。

“母親……”低聲呢喃，聲音中滿是哀傷，“兒不孝，連祭奠您都要……”

晏呈禮站在一旁，心中五味雜陳。

“舅母在天之靈，一定會理解你的難。”他輕聲安道。

韓芳抬頭看他，眼中淚閃爍：“表哥，你真好……整個晏府，只有你還記得我是個人……”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扎進晏呈禮心里。

他蹲下，輕輕握住韓芳的手：“以后不會了。有什麼事盡管找我，不必一個人扛著。”

韓芳怔怔地看著他，突然撲進他懷里放聲大哭晏呈禮僵了一瞬，隨即輕拍的背，任由的淚水打自己的襟。

此刻的他完全相信了表妹的說辭，心中只有憐惜與愧疚，毫沒察覺懷中人眼中閃過的一異樣芒。

祭奠結束后，晏呈禮親自送韓芳回房，叮囑好好休息，明日他會向母親說明況，以后不必再祭奠。

“表哥……”韓芳站在房門口，言又止，“今晚的事……”

“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晏呈禮溫和地笑了笑，“快睡吧。”

回到自己房中，晏呈禮仍想著韓芳的事。

前世在晏府的時候境就不好，后來雖然嫁給了蕭止淵，但沒有尊貴的份，想必嫁過去之后也只會欺負。

若不是因為溫明棠死纏爛打，還有蕭止淵以權人，他和芳怎麼可能分開這麼多年最后天人兩隔？

想起這些，晏呈禮心中的恨意燒得愈發的旺。

雖然現在不事和他計劃中的不太一樣，但他有的是底牌。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房中的燈火熄滅后不久，韓芳又從屋子里悄悄的走了出來。

這會下人們也都歇息了，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朝著后院走去。

那里有一個被雜草半掩的狗。

韓芳冷靜下來，敲了敲墻壁。

“東西都找到了嗎？”

外頭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聽著這話，韓芳低聲道，“大人，表哥的書房里面并沒有你們要的信件。”

自從上次三皇子跟說了那些事之后，這幾日時不時的就去晏呈禮的書房。

好在晏呈禮對很是信任，就算是有下人稟告，他也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是在找東西。

劉洋在那頭皺眉，神都變得冷了起來，“怎麼可能會沒有？他當時既然敢用這個借口來要挾王崇明，不可能只是一個幌子。”

說到最后，他甚至疑心起來了韓芳，“韓姑娘，你該不會是本沒有用心找吧？”

韓芳心里罵劉洋是個無恥之徒，但越是這樣的時候，說話的聲音就愈發的和，“大人，我敢和您保證，表哥的書房里面沒有你想要的那些信。”

劉洋沉默片刻。

他料想韓芳一個弱子肯定沒有膽子來糊弄自己和三皇子，很快又只能說，“那你便是去去他的地方找找，晏呈禮的寢房去過了嗎？”

韓芳自然沒有去過。

男子的寢房一個姑娘怎麼好意思頻繁的進出？

尤其是晏呈禮對還抱有那樣的心思，去了多半都要羊虎口，這種事韓芳還不樂意做。

但劉洋話都已經這麼說了，韓芳表面上也只能乖順的答應下來。

見態度還算是不錯，劉洋也滿意了幾分，他從袖子里面拿出來一件飾品遞過狗，“韓姑娘，你替三殿下把這件事辦好了，日后福氣還在后頭。”

韓芳看見那簪子，神瞬間就放了。

這東西是瞧著樣式就覺得是個金貴的。

“希韓姑娘不要讓我們失，三日之后，我還在這里等你。”

韓芳聽出來他威脅的意思，但也只能連聲道謝，等劉洋離開的腳步聲聽不見了才將簪子塞進袖中離開了后院。

韓芳輕手輕腳地推開自己院落的側門，月從門中瀉，在地上投下一道銀線。

剛松了口氣，卻在抬頭時猛地僵住了。

的婢添香就站在的床前，一不。

“添香？”韓芳的聲音卡在嚨里，幾乎變了調。

迅速關上門，背靠著門板，眉頭忍不住地皺了皺，“你怎麼在這里？”

添香轉過來，月照在半邊臉上，顯得格外蒼白。

角掛著一奇怪的笑意：“小姐這麼晚去哪了？奴婢等了您好久。”

韓芳覺得有些說出來的奇怪，但也沒有多想，只是走向梳妝臺：“睡不著，去園子里走了走。”

摘下耳墜，銅鏡中映出添香有些不算太好的眸。大概是想多了，添香跟了五年，從還是韓家小姐時就侍奉左右，按理說不會對有什麼異心的才是。

不過……人心難測，這些事這誰都說不準。

“是嗎？”

添香的聲音突然近耳邊，韓芳差點驚跳起來，但的肩膀卻被添香的手給按住了。

“那小姐角的泥土是從哪來的？后花園的鵝卵石小路上可沒有這樣的紅泥。”

韓芳低頭，果然看到自己淡青的擺上沾著幾暗紅的泥漬。

這是狗附近的特有土質。

沒想到添香會突然變這樣，強行的鎮定下來，側頭去看，“你今天怎麼這般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