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府中漸漸安靜下來。

溫明棠坐在房中，手中握著一卷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忽然，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抬頭去，便見蕭止淵已從窗外翻了進來，作嫻得仿佛早已習慣了這般行事。

溫明棠放下書卷，起行禮：“殿下。”

蕭止淵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

他走到桌前坐下，目落在臉上：“你可聽翠安說了？那黑人已經招供，背后之人是王崇明。”

溫明棠點了點頭，但卻是問：“殿下覺得，那黑人的供詞可信嗎？”

聞言，蕭止淵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銳利：“那黑人招供得太快，像是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孤懷疑，他背后之人并非王崇明，而是另有其人。”

溫明棠沒想到跟蕭止淵的想法居然不謀而合了，的聲音低了幾分，開口詢問：“殿下是懷疑，有人故意將矛頭指向王崇明，以掩蓋真正的幕后主使？”

“正是。”蕭止淵想起這些天調查的東西，臉上鋪了一層淡淡的霾，“王崇明雖與北境之人有所勾結，但他行事一向謹慎，絕不會輕易出馬腳。這次的黑人供詞，反倒像是有人故意栽贓。”

的確，這其實是個不太聰明的栽贓。

這些日子接二連三的刺殺，在刺客都抓到的一瞬間都選擇了吞毒自殺，而今日偏偏留了一個，直接指控了王崇明，看似好像真的有那麼一回事。

“王崇明既然有擔心跟北境的人勾結，便不可能讓為他效力的人里面出現這樣的子。”

聽著溫明棠很是認真的分析，蕭止淵眼中升起不易被察覺的笑意，“你說得不錯。王崇明不過是一枚棋子，真正的幕后之人，也許真的如你所想，是皇室的人。”

若非里面有皇室的助力，想要在京城搞出這樣的靜不是件簡單的事。

溫明棠心中一沉：“殿下可有什麼線索？”

蕭止淵搖頭，王崇明此人老巨猾，他每次一旦要查到重要的線索時都會被中斷。

“目前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不過，孤已派人暗中監視王崇明的一舉一，若有異，必會第一時間知曉。”

溫明棠點了點頭，窗外的蟬鳴讓的思緒也跟著變得有些，抬頭看向蕭止淵，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殿下，此事牽涉甚廣，恐怕不僅僅是朝堂之爭。殿下要調查這些，務必要小心。”

蕭止淵其實察覺到了有些不安的緒。

原本只是以為擔心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還準備安幾句，沒想到反倒是先關心他的安危了。

一時間，蕭止淵的語氣和目都跟著溫和了下來，“孤會小心行事，只是你的境之后大概會比孤的還要糟糕，若是遇到什麼難，便讓翠安去東宮找孤。”

溫明棠應下了這句話。

兩人一時沉默，溫明棠忽然想起一事，抬頭問道：“殿下，那黑人可有提到王嬤嬤？”

蕭止淵搖頭：“他只供出了王崇明，并未提及其他人。”

溫明棠實在是不明白。

究竟是誰指使那黑人這麼做。

如此百出的戲碼，那人難不是覺得蕭止淵看不穿嗎？還是說他們已經將王崇明當了一枚棄子？

無論是什麼原因，都說不通。

蕭止淵見溫明棠眉頭鎖，神凝重，便輕聲寬道：“此事不必急于一時。越是按兵不，對方越容易出破綻。我們只需靜觀其變，遲早能釣出一條大魚。”

溫明棠點了點頭，心中稍安。

抬頭看向蕭止淵，正開口，忽然窗外傳來兩聲輕微的敲擊聲，兩人皆是一驚。

溫明棠定了定神，走到窗前，低聲問道：“是誰？”

窗外傳來一個悉的聲音，帶著幾分關切：“棠兒，是我。“

江冥厭的聲音傳來，溫明棠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氣。

“棠兒，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是不是傷口發作了？我帶了藥過來。”江冥厭站在外頭，只能若若現地看見一個形，并不知道此刻溫明棠的屋子里還有一個人。

溫明棠回頭看了一眼蕭止淵，見他并無回避的意思，只得著頭皮答道：“表哥，我已經準備歇下了，多謝你的好意。只是你深夜過來，實在不合禮數，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

溫明棠這話逐客令的意思其實已經有些不太客氣了，但江冥厭的聲音依舊溫和，沒有半分不悅。

“棠兒，我只是太擔心你，所以一忙完就趕過來了，一時間才沒有管這些繁文禮節，太子這兩日給我派了許多差事，耽擱了來看你的時間，實在抱歉。”

溫明棠不得不看了一眼他口中的太子殿下。

蕭止淵站在那，神沒有半點的異常。

知道江冥厭是關心自己，溫明棠也不忍說什麼重話，語氣也和下來幾分：“表哥不必自責，我的傷已經好多了，你不必擔心。”

江冥厭其實也不知道該和溫明棠說些什麼。

他深夜來晉王府，其實也沒想過要進溫明棠的屋子。

此刻站在屋外，夜風微涼，吹在臉上的時候才覺得思緒稍稍的清明了一些。

“棠兒，其實我今日來，還有一事想告訴你。那日你在蹴鞠賽上說晏呈禮有問題，我便命人暗中跟蹤了他幾日，果然發現了一些蹊蹺之……”

他說到這里，忽然頓住，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剛才聽溫明棠的口吻，恐怕已經累了。

這會要是再繼續說下去，大概還要耽誤的休息，于是便改口道：“罷了，這些事明日我再與你細說。藥我放在窗臺上了，你記得用。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溫明棠怎麼也沒想到江冥厭會好巧不巧地卡在這個當口，剛想要繼續追問，卻聽江冥厭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站在窗前，心中思緒翻涌。

晏呈禮……

表哥到底查到了關于他的什麼事？

溫明棠看了眼神依舊沒有半點變化的蕭止淵，“殿下，晏呈禮此人頗有手段和心計，需要多加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