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之后，江冥厭心中的煩躁更甚。

他其實很清楚自己現在在蕭止淵面前的一言一行都不妥，甚至這位太子殿下要是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他也是一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可他偏偏沒有。

江冥厭在回京前，聽說過關于這太子的傳聞，說他冷淡，手段暴戾，但現在看來不盡然。

“孤從一開始就不是在跟你商量。”

蕭止淵并不知道江冥厭在想什麼。

他的耐其實很不好，如今和江冥厭這樣兜圈子，也都不過是看在溫明棠的份上罷了。

否則這人就算數有一百條命，也會在今日被了結。

江冥厭這才了，“殿下的畫師呢？”

見他這是要配合了，蕭止淵松開了手，隨后給暗衛使了一個眼，對方會意過來立刻去請來了東宮的畫師。

江冥厭描述得還算是細致，畫師很快就在畫了一個人在畫卷上，“江公子看看，可否是這個人？”

江冥厭看了眼，點頭，“不錯，正是此人。”

畫師這才把畫卷遞給了蕭止淵。

蕭止淵看了看，遞給一旁的侍衛，“你去看今天死的那群刺客里面有沒有這個人。”

“是。”侍衛領著畫卷退了出去。

蕭止淵又將視線落到江冥厭的上，“你還不打算走？”

江冥厭蹙了蹙眉，正想要開口說什麼，便聽蕭止淵又道，“今日孤留在這里是為查明刺客一事，你留在這里卻是問了溫小姐，如此置的名節不顧……”

不等蕭止淵把話說完，江冥厭已經咬著牙不不愿地打斷了他，“我現在就離開。”

眼前這哪里是什麼太子，分明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江冥厭走后，蕭止淵便走去了偏殿另一側的書房，沒多久，侍衛在門口稟報，“殿下，李大夫來了。”

“讓他進來。”蕭止淵稍稍收斂心神。

李大夫推門而，神凝重。

他拱手行禮后，直接開門見山：“殿下，暫時制毒素的法子已經擬出來了，但這其中缺了一味藥。”

“什麼藥？”蕭止淵目一沉。

“寒霜草。”李大夫嘆了口氣，“此藥生于苦寒之地，只有北境才有。”從中原到北境，路途兇險不說，哪怕時候快馬加鞭，也得三天。

而這也不是最麻煩的，李大夫了下的胡子，“但在三年前，這味藥就已經被北境的三王子壟斷了，如今不再對外流通。”

蕭止淵沒想到其中還會有這樣的事，忍不住皺眉，“如此說來這味藥需要孤派人去搶？”

但此事若是被其他人知曉，那便可以算做是中原對北境的挑釁。這幾年兩方沒有再開戰，要是因為這一點而引起戰火，那才是人人得而誅之。

蕭止淵心里正想著這件事要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辦時，李大夫也看得明白他的難，想了想后還是開口，“但前些日子，我聽聞江南一帶也有商販在售賣此藥，只是真假難辨。”

“江南？”蕭止淵眉頭微皺。

北境的藥，怎會出現在江南？

李大夫點頭：“此事蹊蹺，我也不敢妄下定論。但若能在江南尋到真品，溫小姐的子便也可以早些調養，如今雖看著還不錯，但里已經虧空了。”

蕭止淵沉片刻，點頭道：“我知道了。此事我會派人去查真假。”

李大夫拱手告退，蕭止淵則陷沉思。

北境的刺客，江南的寒霜草，這兩者之間是否有關聯？否則這出現得實在是太巧合了。

他不信北境的人會為了錢給中原人做事。

他正思索間，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殿下，晏府那邊有靜了。”侍衛低聲稟報。

“說。”蕭止淵抬眼。

“晏呈禮回府后，發現韓芳未歸，心急如焚，正要派人去找，卻被他母親攔下。兩人險些吵起來，韓芳及時回府，才避免了沖突。”

今日這場變故，除去那些刺客之外，最讓蕭止淵疑心的便是晏府的這對表兄妹。

他分明看見這兩人都是同時朝著自己這邊跑來的。

這樣的及時，若不是提前知道，蕭止淵是不信的。

聽見韓芳這個名字，蕭止淵想起之前溫明棠的那些提醒，眼眸瞇了瞇，“去了哪里？”

“說是被人救了，回晏府的時候裳換了一套，手臂上的傷口也被包扎好了。”

“去查，救的人是誰。”

晏府。

晏呈禮站在韓芳面前，看著這一不同的打扮和手臂上被包扎的傷口，眉頭微皺，語氣里帶著幾分關切：“芳，今日的事，到底是誰救了你？”

韓芳抬眸看了他一眼，神平靜，輕聲答道：“是位我不認識的小姐，戴著面紗，我沒能看清的長相。”

晏呈禮聽到“小姐”二字，心中稍稍松了口氣。

只要不是蕭止淵就好。

否則太子要是因為這件事對芳了心思，只怕上輩子的慘劇又要重新上演。

但說不上來為什麼，他總覺得韓芳這會的態度有些奇怪，似乎瞞了什麼。

沉默了片刻，晏呈禮又說：“無論如何，這位小姐救了你，我定會找到，好好謝。”

韓芳笑了笑，“那就多謝表哥了，我也想要親自謝謝這位恩人。”

在晏呈禮看不見的地方，韓芳眼神里只剩下厭惡。

話音剛落，晏母的聲音帶著幾分責備和不耐：“我早就讓你別去蹴鞠賽，你非不聽！這下可好，了傷不說，還不知道要花多錢和藥才能養好！現在府里頭哪里有錢給你治？”

晏呈禮是探花郎，按理來說來結的人不是沒有，可那些個小門小戶晏母看不上。

花了點銀子，上下打點了才能牽上晉王府的線，如今計劃落空，又要繼續花銀子去打點翰林院的關系。

一想到這些，晏母更加氣不打一來。

韓芳低下頭，沒有反駁，只是安靜地站在晏呈禮邊。

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緒，可心里卻早已煩躁不堪，只想著要盡快離晏家，遠離這些令厭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