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門口站著的人群，趙今漫推了推頭上的頭盔，頭圍太大擋住眼睛了。

朱朱跟著趙今漫后面，低頭走。

兩人剛要進去，果然在門口被人攔下，

保安手臂一橫，掃了一眼： “外賣不讓進。”

趙今漫提了提手里的袋子給他看，“不是大哥，我這顧客特意備注要送上去，我都到這了，您就讓我送上去吧。”

保安橫了一眼： “說了不行，這是規定。外賣放下要麼打電話讓人下來拿，反正你不能上去。”

門口烏泱烏泱的一大批人，還有記者長槍短炮的一個個抻頭往里面瞅。

保安那架勢是鐵定不讓進的意思。

突然，趙今漫指著一樓電梯方向大喊一聲： “哎，那不是眾歡的領導麼！”

這一喊，把所有人都喊神了，拿著長槍短炮的往里涌。

保安大哥一看這架勢都傻眼了，趕上人沖過去忙攔住。

在人群中大喊，“別了，別了！”

保安大哥回頭一看，電梯里也沒出來人啊！

趁著保安去攔其他人的混局勢下，趙今漫拉著朱朱快速跑向了電梯間。

朱朱抱著懷里的‘外賣’，呼吸有些急促。

半蹲盯著電梯上的樓層，真誠發問： “漫姐，幾樓啊？”

趙今漫也跑的呼哧帶的，按下16層。

還好上來時看了一眼，電梯左側的公告牌，每一層的公司名稱都在上面寫的清楚。

兩人在電梯里迅速把外賣的服掉，放進外賣袋里，趙今漫攏了攏了頭發。

雖然是不合規闖進來的，但好歹也得有個專業形象。

眾歡前臺從早上上班開始，電話就沒停過。

掛一個又接起下一個： “不好意思，我們老板正在開會。”

“老板現在沒辦法接電話，我幫您預約一下”

“你好李總，待會兒我一定向老板轉告。”

前臺終于掛斷電話，趙今漫見針，生怕在晚一秒又說不上話了。

“你好，我是霖報記者，請問林總在麼？”

林逸，眾歡公司的老板，也是這次跳樓事件的關鍵人。

前臺沒想到會有記者上來，明明早上特意代不要放任何人上來，“不好意思，林總現在不方便接采訪，您請回吧。”

“幾個問題，不會耽誤他太長時間。”

“真的不方便。” 前臺微微蹙眉。

老板特意代不讓任何人打擾，現在讓們進去，還要不要工作了。

趙今漫視線落在辦公區域，們好不容易上來的，什麼也沒問到不說，連人都沒見到。

朱朱突然扯了扯趙今漫的角，使了個眼神。

林逸出了辦公室，臉不是很好的往門口來。

趙今漫直接跑過去： “哎，林總。”

前臺在后邊追不上，是讓跑到了林逸跟前。

前臺看了眼林逸，低下頭： “不好意思林總，我已經跟說了您現在不方便接采訪……”

林逸看過來 ：“記者？”

網友就是速度，事發酵短短幾個小時就有人把林逸的照片出來了，他看著年紀不大，三十左右的樣子。

眾歡是個新上市的件公司，安排的工作時間張，每個職位都卷。

工作制度說是9，實際996，個別時候甚至達到007，這也是悅悅在跟母親聊天記錄時提到過的。

“林總你好，我們是霖報的記者，可以耽誤您幾分鐘麼？”

林逸看樣子也是被網絡上各路人馬的發聲影響到了，知道趙今漫是記者之后，原本疲乏的表多了些不耐煩。

林逸： “沒時間。”扭頭跟前臺說： “讓們離開。”

前臺用胳膊攔住趙今漫，“請您離開。”

趙今漫沒走，隔著前臺的手臂跟林逸說： “就耽誤您三分鐘，結束我們會立刻離開。”

“我就強調一件事，人不是我死的。”林逸臉越來越黑，“我不會接任何的采訪，再不走，就讓保安上來把們帶走。”

林逸徹底不悅，推開趙今漫邁著大步往前走，順便讓前臺聯系樓下保安。

趙今漫不顧阻攔，是往前上。

邊追林逸邊說： “ 現在外面鋪天蓋的都是網友對你的譴責，眾歡也會因為你到影響，解決問題的方法不是默不作聲。”

趙今漫跑到林逸跟前攔住他的去路，看向他： “你說死者自殺不是你的，但的確是眾歡的員工不是麼？而你作為公司老板，就算這件事跟你沒關系，那難道就不該站出來給悅悅母親一個代麼？”

就像趙今漫說的，鋪天蓋的新聞不僅會影響到他個人，才剛上市不久的公司價還在不穩定階段，一旦有影響才是最大的失誤。

林逸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說： “到我辦公室。”

趙今漫提醒朱朱拿好設備，朱朱回給個牛手勢。

到了林逸辦公室，朱朱拿出攝影設備，桌子上放好了提前準備好的錄音筆。

趙今漫坐在左邊的小沙發上，詢問： “可以開始了麼，林總。”

林逸靠著沙發嘆了口氣，嗓音有些喑啞： “有什麼問題，問吧。”

“請問在悅悅自殺前，您曾經單獨找過麼？有沒有跟說過什麼話……”

林逸皺眉不悅： “你是懷疑我擾？”

“沒有，我就隨便問一問，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以不回答。”

林逸看了眼桌上的錄音筆，冷淡的說了一句： “沒有，我很忙。”又補充道： “要找也是人事找，我沒單獨見過。”

“好的。”

趙今漫繼續問： “公司目前的工作制度，您方便一下麼？”

林逸： “996.”

“從來沒有超出標準工作時間的范疇外過麼？”

林逸角下沉： “有，但是公司有加班費也有補助。”他掀了掀眼皮，眼角出不屑：“干程序的有幾個不加班，都這麼干過來的。”

“那有跟你提過不想加班類似這種要求麼？”

“不得加班，而且三番五次的跟我提加薪。”說到這，林逸聲音不自覺的大了點： “只是做了份的工作，我憑什麼給加薪啊。”

“所以你就讓人事去勸退？”

“本來就……”林逸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的……”

趙今漫好像突然理清了悅悅自殺的關鍵，只是剛畢業沒多久的應屆生，可各方而來的力匯聚一座大山，在背上。

鎖鏈束縛住的翅膀，翱翔變得奢，所以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林逸立馬說： “我只是讓人事找談一下，選擇留下來。”

“所以，您給的被辭退補償是多？”

林逸：……

在林逸辦公室待了大概十五分鐘左右，趙今漫收了桌上的錄音筆。

“謝謝您接我們的采訪。”

臨出門前，林逸突然起住趙今漫： “趙記者，我希貴報能夠站在中間立場，實事求是的報道。”

“當然，這是我們的基本職責。”

當船在風浪中被打翻，它濺起的任何一片浪花都是將船只拍進深海里的推手。

可悲的是，始終沒有一個岸口能讓這只孤獨的船舶停靠，就算危險，它也只能繼續往前。

哪怕被風雨吹的破破爛爛，還是依然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地方。

所以，它只能選擇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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