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駛在高架橋上，海平面上閃爍著細碎的星霓虹，看不清的盡頭和黑夜融為一。

林拓跟在盛晏京邊這幾年，不能說對他十分了解，至也有八分參了。

趙今漫跟楚江走后，他明顯晃神了，疑似失去了所有的手段和力氣，這副模樣是在生意場上完全看不到的。

所以林拓看出來了，他不對勁的。

林拓開著車突然開口： “盛總，趙小姐那邊用不用讓人去看一下。”

盛晏京目微沉，嗓音有些喑啞： “不用。” 車廂沉默一兒后，他再次開口，“不去公司了，回酒店。”

“好的。”

林拓驚了，老板不用讓人去接趙小姐已經很不對勁了，他現在還要放棄公司回酒店。

果然，是毒藥，讓人魂牽夢繞。

……

楚江的車停在小區門口，趙今漫手里拿著包，坐在里面。

“今天的事，不好意思啊學長。”

因為，盛晏京才跟楚江說了難聽的話，本來這是自己的事，沒想到無端扯進了楚江。

“不好意思什麼？” 楚江側著頭看，一臉淡然。

說實話，他今天心還不錯。

“我知道你是為了幫我，對不起啊，他說話有些沖，你別往心里去。”

凈澈的眸子又圓又亮，車的燈照到趙今漫認真的臉頰上。

“他如果真的為難你，我……”

“漫漫……”

楚江開口打斷趙今漫的話，剛剛還不錯的心急轉直下。

他同樣認真的看向趙今漫，一瞬間心底翻涌出諸多的話，想跟說。

頓了頓，只說了句： “別替他道歉。”

他可能沒往心里去，只是站在當下的角度幫了自己，但趙今漫還是覺得有些抱歉。

“不是，我是想說，如果他真的找你麻煩，我來解決。”

趙今漫不覺得盛晏京真的會手段卑劣到對楚江下手，只是怕楚江會因為這件事擔心，想讓他安心一點。

楚江給了一個安心的微笑，嗓音輕的說： “好。”

趙今漫渾然不知才是風暴的中心，楚江決定站在盛晏京對立面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迎接風暴的準備。

“后天下午有個畫展，有時間的話，要不要去看看？”

趙今漫猶豫半刻，今晚實在拒絕不了楚江，反正后天是周日，也可以去看看。

“好。”

“那我先上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趙今漫說完就打開車門下車，往小區里走。

走出幾步，后面聲音響起： “漫漫。”

趙今漫回，看向車里的楚江。

楚江擺擺手： “后天見。”

“后天見。”

——

第二天一早，生鐘準時準點。

趙今漫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微信收到了報社群里的消息。

“眾歡件開發公司，那里有一個實習生昨晚跳樓自殺了，他媽媽在直播。”

趙今漫反手點開直播頁面，里面有個中年人在鏡頭前掩淚哭訴。

又返回微信聊天界面，上面更新了消息。

“位置，建康路那個老小區，四棟二單元頂樓。”

趙今漫手下的實習生在下面@： “漫姐，咱們去不去。”

“去，把裝備帶上。”

趙今漫來不及收拾，頭發用夾子隨便一夾，拿著外套就出門。

記者就是這樣，沒什麼真正的休息時間，隨時隨地都要時刻準備派遣。

開車到達建康路，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停車，帶上工作牌跑著去了現場。

走過去時，正好看到對面的實習生朱朱，好像也是剛到。

趙今漫擺了擺手，朱朱趕跟上。

老小區是步梯，一共六層層高，剛進單元門，就聽見頭上傳來陣陣哭罵得聲音。

等趙今漫們到的時候，周圍已經圍了一圈記者了。

聽了會兒，差不多聽明白。

跳樓的實習生悅悅，是眾歡公司剛剛轉正的實習生，昨天凌晨從公司頂樓墜亡。

里面接采訪的是悅悅的母親，指著鏡頭哭罵： “公司老板就是個畜生，我兒就是被他活活死的啊，還有沒有天理了，給我們一家老小做主啊！”

悅悅的母親反復強調悅悅的死因和眾歡公司不了關系，要求公司出面解決這事。

翻來覆去的好幾個記者，接連問了同樣的問題，悅悅的母親十分配合，不厭其煩的回答每一個問題。

兩三個小時過去，記者陸陸續續離開，就只剩下趙今漫和朱朱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

悅悅母親收拾著地上的東西，看過來： “你是記者麼？”

趙今漫給看了眼工作牌： “您好，我是霖報的記者。”

悅悅母親讓坐，自己也坐下： “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

趙今漫看了一眼四散在周圍的東西，問道： “您平時在這住麼？”

“不在，這是悅悅自己租的房子。”

“悅悅是獨生麼？”

悅悅母親頓了頓： “我們家還有個男孩，是悅悅的弟弟。”

悅悅母親翻出手機的聊天記錄遞給趙今漫： ”這是悅悅給我發的，悅悅的死跟那個公司不了關系，記者同志，您幫幫忙吧，我的兒不能就這麼白白死了啊！”

這手機上的聊天記錄，緒十分低迷，可以看得出悅悅其實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有過想要輕生的念頭了。

整理一下了解到的信息，開車去了眾歡。

因為悅悅母親在網絡上的料，新聞在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里迅速蔓延，不止是趙今漫和朱朱來到眾歡。

眾歡的一樓，已經被圍剿的水泄不通了，甚至還有人舉著橫幅。

朱朱用力往前，發現本進不去，想要進去采訪本不可能啊。

“怎麼辦，漫姐。”

“去我備用箱里把裝備拿出來。”

趙今漫瞄著門口進出的人，一分也不敢松懈。

朱朱抱著兩個大袋子過來，差點兒拿不了： “ 漫姐，你這什麼啊。”趙今漫拉著朱朱走到沒人的角落，接過袋子打開。

朱朱震驚了一下： “了麼？”

“趕套上，還想不想進去了。”

趙今漫把藍外賣員的的外套遞給朱朱一個，自己穿了另一件，更讓朱朱震驚的是趙今漫十分細節的配上了個頭盔。

“不是？外賣讓上樓麼？” 朱朱有些懷疑。

”管他呢，先進去再說。“

趙繼漫塞給一份自制外賣，除了袋子是外賣袋，里面就是幾塊石頭。

趙今漫低著頭用頭盔往前，“麻煩讓一讓，讓一讓，東西有油別弄臟服啊，讓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