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竹二猛然抬起頭,懵了。
他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回京?
對得起中途差點跑死的那幾匹馬嗎?
他還等著進城后好好大吃一頓,再睡上一覺……
竹二心碎。
想哭。
但瞧了瞧自家主子的臉,他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地去買馬。
“主子,馬備好了。”竹二以最快的速度置辦好了一匹棗紅馬。
謝淮聲音冷冰冰的:“不要紅的。”
竹二撓了撓頭,這是有什麼忌諱嗎?
過了一會兒,竹二又牽來一匹踢雪烏雅。
謝淮:“太丑。”
說誰丑?
那匹踢雪烏雅兩只大鼻孔“呼哧呼哧”地噴著氣,不滿地刨著前蹄。很快,平坦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小坑。
竹二看了看那黑漆漆的一團,的確有些丑。不過主子又不是那些京中學馬的貴,只是坐騎罷了,要那麼好看做什麼?
最后,他牽來了一匹白馬,通白,鬃也格外的亮麗,健碩高大,一看就是一匹千里良駒。
謝淮看了半晌,說那馬鞍他不喜歡。
竹二:……
他算是看明白了,主子上說著著急回京,子本沒有挪半步的意思。
“主子,這一路上舟車勞頓,不如暫住一晚,明日再啟程?”
竹二趕遞了臺階。
謝淮矜持高冷地略一頷首:“可。”
竹二:……嘖嘖嘖。
于是謝淮生氣又委屈地在城中轉了一圈,最后找了個客棧住下。
一番沐浴之后,他很快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耳聽未必為真,眼見也未必為實,當年他們二人不就是這般誤會的麼?
他要親自去問,親口聽說是怎麼回事。
就算是真的……
他深吸一口氣——那也定然是他夫人年紀小,被人花言巧語哄騙了去。
若喜歡聽那些話本子里的話,他學會后天天說給聽又何妨?能將人再哄回來就好,有什麼可生氣的?
……
小院中。
蘇怡言將小紅臉上的面干凈,出了那雙多的桃花眼。蘇怡言怔愣了一瞬,腦子里突然想起了另一個人。
莫名的,扭頭往院門的方向了,并沒有人在那里。
果然是錯覺。
又將昭昭的臉和小手干凈,然后拜托小黑將兩人看好,不許他們再用面搗。
一切安排妥當,葉與蘇怡言一起坐下來包餃子。
蘇怡言還準備了幾枚銅錢,準備待會藏在餃子里,若誰吃到了,便能有一年的好運。
葉的手巧,的餃子大小一致,一個個整整齊齊地碼在面板上,看起來格外神抖擻;
而蘇怡言包的餃子忽大忽小,東倒西歪,跟喝醉了酒似的,蘇怡言自己看著都有些不好意思。
葉思考了一會兒:“我記得謝大人月餅做得好,餃子定然也包得極好……”
“啊?”
蘇怡言不明白怎麼會突然提起謝淮。
葉掩一笑:“你們二人正好互補,他負責做,你負責吃……”
越是了解到謝淮與蘇怡言之間的過去種種,葉越是替他們覺得惋惜。
蘇怡言無奈笑笑,過去在靜安侯府,謝淮是府中份尊貴的嫡長孫,包餃子這種活哪里得到他來做?
再說了,以他的份,今夜此刻定然還在宮中參加宮宴,怎麼可能給包什麼餃子?
耳邊似乎還回響著幾日前,那位千金圣手的話。
蘇怡言閉了閉眼,冬日的寒風吹過,讓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他們,以后應該都不可能了……
兩人的對話斷斷續續飄到了一旁的趙凜耳中。
風將聲音吹散,他只約聽到了“某某大人”,他眼中疑了一下,又笑自己多慮。
蘇姑娘每日忙于商行,這麼長時日了,也未見其與府的男子有什麼接,定然是他聽錯了。
包完了餃子,時辰也不早了,眾人先各自回屋休息。
按照習俗,餃子要在子時食用,意味著新舊替,辭舊迎新,祈求新一年的平安吉祥。
蘇怡言又喝了幾杯桃花酒暖子,然后帶著一點醉意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趙凜見似乎走得不穩,上前扶住,手不經意地放在的腰肢上。
纖細,他竟一時間不舍得放開。
直到將人送到了房門前,他才覺得冒犯,將手收了回來。
趙凜準備離開,卻聽到屋子“啊”地一聲。
他趕轉回到門邊,有些張地問道:“蘇姑娘,你怎麼了?”
門板似乎震了震,又重新恢復平靜。
很快,屋傳來蘇怡言的聲音:“沒事,有只老鼠……”
“……那老鼠大不大?”
他一聽,便擔心起來,子大多都怕鼠類,哪怕是軍中的將士見到太大的老鼠都會下意識地害怕。
“嗯,大的 ……”
趙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了酒的緣故,蘇怡言此時的聲音落在他耳中綿綿的,似乎還帶著一輕。
“蘇姑娘,需要我進去幫你麼?”他鬼使神差問了一句。
“別……別進來……”子聲音中似乎帶著哭腔。
趙凜有些懊惱,他一個男子說出這種話的確不合適,蘇姑娘應該不會喜歡這般孟浪的男子。
“蘇姑娘,你別急,那我丫鬟過來瞧瞧。”
“不用,它……它方才出去了……”
趙凜聞言松了口氣。
哪怕蘇怡言本看不見他,他還是對著那扇門點點頭:“……那便好。”
他轉離開。
經過院子時,他的目一頓。
蘇怡言方才在火邊坐著,上覺得熱,就將狐貍斗篷給順手下,放在一邊的石凳上。
方才回房的時候忘了拿。
趙凜看著那斗篷想了想,上前將其收起,帶著回了自己的房間。
……
“你放開我……”
漆黑的屋,兩道呼吸聲清晰可聞,織在一。
蘇怡言先是腦中一片空白。
他怎麼在此?
他此時不應該在京城皇宮中,參加皇帝接待群臣的皇家宮宴嗎?
然后是臉上陣陣發燙。
他……方才怎麼能那樣!
那個在人前霽月風,清冷如天上皎月般的人……方才可以說是相當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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