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
一道聲音響起。
帶著淡淡的涼意。
眾人循聲去。
來人長玉立,雪黑發,面若冠玉。一矜貴清冷的氣息崢然凜冽,如水中冷月,著冰雪似的寒意,讓人心生敬畏。
魏府中的眷們更是齊齊看得呆住了。
特別是李瀟兒。
緩緩睜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張臉龐,簡直看癡了。
李瀟兒突然發現謝淮朝這邊看來,頓時整個人激得話都說不出來。
他也在看,眼中還帶著深。
難道他對自己一見鐘了?
李瀟兒一顆心小鹿撞。
從未見過這般謫仙似的公子,如同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尤其是那雙桃花眼,斂在纖長睫羽下,如同冰雪里的琉璃,漾著瀲滟的波……
突然悔得腸子都青了,如果自己與薛潘沒有婚約的話,是不是就可以嫁給這位公子了?
“欽差大人,您怎麼進來了?這地方小,雜得很,別讓這里的事擾了您的心。”知府和薛長慶對著謝淮畢恭畢敬,臉上堆滿殷勤的笑。
“已經擾了。”謝淮淡淡道。
知府和薛長慶均是臉一變,都察覺到謝淮的不悅,兩人頓時都不敢再吭聲。
魏府上下的人又是一驚,紛紛將頭埋得更低,恨不得整個人匍匐在地。
他們普通百姓對欽差大臣這個到底有多大并沒有一個概念,但連知府大人都這般討好,那一定是個大了。
李瀟兒更是激得手抖,這位公子如此年輕,職竟然比薛潘的父親還高,連知府大人都畏懼三分,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其實方才薛潘與蘇怡言說的話都聽見了,他竟然想娶那個小賤人為妻,讓自己做妾。
眼珠一轉,正好,既然有了更好的,這個薛潘不嫁了!
李瀟兒立刻對著謝淮盈盈一拜,出幾滴眼淚。
用自認為最的角度對著男人聲道:“這位大人,此事其實是薛公子與蘇姑娘兩相悅,并非蘇姑娘勾引了薛公子。”
轉頭又對著薛潘道:“薛公子,既然你有了心上人,你我二人婚事就此作罷。”
說完,咬著紅,眼中含淚,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薛潘一臉不敢相信:“李瀟兒,你瘋了嗎?你在胡說些什麼?”
這個人在搞什麼鬼,當初為了嫁給他使盡手段,一直纏著他,如今居然要和他退婚?
薛潘:“大人,您別聽此胡言語。就是那子勾引我!”
他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說完這番話后,謝淮的臉又沉了幾分。
氣氛一片凝固。
忽然有人輕笑一聲。
“你這個夫,你笑什麼笑!”薛潘不屑地看向王子安,死到臨頭了還如此囂張。
“你說勾引你?”
王子安大笑道:“連這位欽差大人都看不上,怎麼會看得上你?”
王子安轉頭看向謝淮,挑了挑眉:“我說的對不對啊,謝大人?”
聽聞王子安的話,眾人皆是一愣,他在口出什麼狂言?
什麼時候到蘇怡言看不上這位欽差大人?
難道蘇怡言和這位欽差認識?
不可能,怎麼可能呢?
眾人皆知,老夫人的小兒被上京趕考的秀才拋棄,蘇怡言生下來的時候就是個沒爹的小野種。
哪怕他們面上不說,心中也是鄙夷的,偏偏老夫人將這小娃當個寶……
就算是后來蘇怡言被京中那個秀才爹接走了,也改變不了不彩的出。他們寧可相信太從西邊升起,也不相信這樣的子能和欽差大人扯上什麼關系。
庭院中,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呼吸,只聞秋風卷過落葉的沙沙聲。
謝淮緩緩往前走了兩步,淡聲道:“王小公子,別來無恙。”
“兩……兩位認識?”
方才還揚言要將王子安拖出去的知府和薛長慶開始結,腦中飛快回憶著,京城中那幾位尚書都姓什麼來著……
媽呀,還真有一位姓王的,不會這麼巧吧?
“……不。”
二人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便聽謝淮接著道:“……王尚書家中的小公子不曾仕,見得甚。”
知府和薛長慶頓時汗流浹背了。
一旁的薛潘原本輕蔑的笑容也瞬間凝固在了臉上:“怎麼可能,你這個夫……”
薛潘一口一個“夫”,薛長慶快被自己這小兒子氣死了,趕命人將其打暈拖走。
王子安看向謝淮,臉上似笑非笑:“謝大人而不得,都追到寧州來了?”
魏府上下雖然跪著不敢抬頭,但都紛紛賣力地豎起了耳朵。
蘇怡言尷尬得暗中踩了王子安一腳。
謝淮突然出現在此,蘇怡言雖然到意外,但卻不會像以前那般傻傻地期盼他是沖著自己而來的。
看謝淮后跟著的那些大小員便可以猜測到,他來寧州不過是為了理這邊的公事。
如今他們二人已經和離,橋歸橋路歸路,船上那一夜不過是意外,蘇怡言打定主意以后見面就當不認識。
從謝淮剛面開始,就低著頭盡力減自己的存在。
王子安倒好,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跟個喇叭似地叭叭個不停。
想到這,蘇怡言更氣了,抬腳又踩了他好幾下。
王子安痛得齜牙咧。
謝淮默默看著二人的互,上的寒氣又重了幾分。明明是初秋,卻讓人到了冬日的寒風凜冽。
他向前走了幾步,完全無視了王子安,全部的目都落在了蘇怡言上。
“……若他是夫,那我算什麼?”
男子上的氣勢斂下去,眉宇間浮現出一淡淡的委屈。
如玉的臉龐上,一雙瀲滟的桃花眸眼神幽怨,聲音哀婉,這語氣就像是在討要一個名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這年頭還有人搶著當夫的?
蘇怡言剎那間腦子里一片空白。
一個王子安發瘋就夠了,謝淮又在發什麼瘋?
只能選擇裝死,低頭盯著自己腳下路過的螞蟻。
然而謝淮似乎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耳邊很快再次傳來了他的聲音。
“……夫人?”
一眾員傻眼了。
他們摳了摳自己的耳朵,沒聽錯吧?欽差大人竟然喚蘇怡言為夫人?
魏府上下更是吃驚地瞪大了眼睛:蘇怡言的夫君不是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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